“家里没药,我平时不怎么生病。”唐忆檀拧干毛巾,放在他额头上,“去医院吧。”
“去不了。”李敬池指指窗外,“这么大的台风,新闻都呼吁非必要不出门,现在去医院的话车被刮翻了怎么办?”
唐忆檀拉开窗帘,朝下看去,这次台风来势汹汹,格外猛烈,就连楼下的树都动歪西倒地泡在积水中。
唐忆檀的脸色渐渐凝重,李敬池却松了口气,心中庆幸因为台风不用去医院了。谁料下一刻唐忆檀便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他说了几句发烧的事情,谈话间又许诺把什么藏品赠予对方。
李敬池躺在床上,虚弱地说:“你还不如直接给我打钱,我收到后说不定病就好了。”
唐忆檀拿下毛巾,在冷水中浸了浸,重新放到他头上:“平时没见你这么多话。”
李敬池浑身酸痛:“平时没见你这么体贴。”
“少说几句话。”唐忆檀说,“不然明天喉咙痛。”
就在这时,门铃一响,李敬池愣住:“这么快的医生?”
唐忆檀起身去开门:“这栋楼都是他家的,人就住在楼下。”
与李敬池想象中的不同,来的医生英俊年轻,头发也很茂盛。杨泽雨摘下口罩,装模作样地摇摇头,眼中带着对发小的不赞许:“你弄的?”
李敬池点头,唐忆檀摇头,杨泽雨叹了口气,熟练地扬扬下巴,终于说出那句想说很久的话:“裤子脱了,我看下。”
唐忆檀:“平常治病治到脑子都不好用了?我说是发烧。”
“对哦。”杨泽雨愣了一下,他打开药箱,找出几盒退烧药,又拿出一管试剂,“无药物过敏史吧?手伸出来,打完针就好了。”
听到要打针,李敬池眼中抵触的神情彻底藏不住了:“吃药就行了,我不打针。”
闻言杨泽雨用耳温枪给他来了一下,蹙眉道:“三十九点五度,不能再烧下去了。”他戴上手套,戒备森严,以眼神示意,“忆檀。”
唐忆檀抱住李敬池,把他和杨泽雨隔开:“听话,很快就好了。”
李敬池想要挣脱,口中道:“发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打什么针?”
生病的李敬池在两个成年男人的压制下毫无还手之力,唐忆檀右手压着他的手腕,左手则环抱着他,而杨泽雨快速地找到静脉,骤然下针。
或许是察觉到李敬池的剧烈抵抗,唐忆檀紧紧抱着他,像哄小孩般安慰:“嘘,嘘,敬池。”
杨泽雨的手又快又稳,三秒之内,针头已经扎入他的静脉。李敬池的感觉弱了下去,随着疼痛的放大,五感从他身上一并身上远去了,杨泽雨缓缓推入试剂,李敬池的意识回到了很久以前。
医院会让他想到李允江,自己那个疾病缠身,在少年时就被强行摁在床上注射的弟弟。彼时,小敬池只能蹲在病房门口听着凄惨的叫声,那些无尽的苦楚夹杂着弟弟的怨气和悲痛,将家里仅剩的存款尽数送走。
很快允江的那些惨叫又变为漫长的哭喊,最终弟弟沉沉睡去,医院里只剩李母和他的抽泣声。
唐忆檀摸摸他烧得通红的额头:“这么害怕?”
李敬池从阴影中骤然回神,他摸向自己的脸颊,发现一滴泪都没有流。或许是时间抚平了一切,李敬池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看向手背的注射点。
杨泽雨的扎针技术非常好,甚至没留什么痕迹。他收好东西,挑起眉毛,评价道:“胆子也太小了,你成年了吗?”
李敬池想狠狠给他一拳,唐忆檀却威胁般道:“泽雨。”
杨泽雨耸耸肩,没有多言,换鞋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提醒道:“忆檀,那个瓷瓶别忘了啊,改天让毛路送到我爸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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