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檀低声道,“……我很痛苦。”
他走了,背影悄然无声,留下的话却堪称石破天惊。女记者举着话筒的手微微发颤,很久之后才意识到唐忆檀刚才是在回答她第二个问题。
他在痛苦,在悔恨,他比任何人都要惋惜爱人的离世。
娱乐圈就是这样,演员们命途多舛,圈子里永远有人在离开,但也永远不缺年轻新人的到来。唐忆檀的剖心算是一记重锤,在证实李敬池是同性恋的同时,又将他被包养五年的谣言锤得粉碎。几天过去,豆瓣与微博广场上全是对李敬池的哀悼,人们辗转于他留下的作品,又在第五春的影评中诉说着思念。
五月,一场李敬池的内部追悼会在海城举行。追悼会举办得很私密,来者全是李敬池的圈内好友,狗仔们费尽心思,也只拍到场地外刘璐泪流满面的照片。
有记者说追悼会的举办者是庄潇,他穿着一身白,手捧白色桔梗花,身影几乎要消失在春末的尘埃中。
李遇死了,宁春活了下来,他在葬礼上送给他一束洁白的桔梗,花语是永恒而无望的爱。
同月,在车祸中几近丧生的林裕淮在玉城医院醒转,有传言说他失去了大半的记忆,还要面临长期的康复训练,但好消息是,至少人活下来了。经过几次意外,林裕淮的粉丝别无他想,只祈祷他能平平安安的。
这番喜讯点燃了沉寂许久的娱乐圈,林裕淮工作室拍摄的康复vlog上了热搜。视频里,他有些吃力地学着说话,笑起来和以前一模一样。
经纪人一脸无奈,说坏消息是林裕淮不认识他了,但好消息是,这家伙还会作曲和认五线谱。
粉丝们破涕为笑,纷纷写来贺文。有人想提李敬池的事,却被成堆的评论淹到了海底。原因无他,林裕淮现在的身体太差,承受不住多余的打击。
日历一页页撕过,钟表一圈圈转完,时间越走越快。
荧城从春到冬,又从冬至迎来新一年的初春。在不知不觉中,两年时光转瞬即逝。三月初,其他城市的空气还有些微凉,春城却保持着四季不变的温暖。一架飞机驶过碧蓝的天空,留下白色尾痕。
广播音响起,国际航班出口外,冯屿高兴地对宋悠悠说:“老婆,应该是这班了。”
半个小时后,从巴黎回来的旅客们陆续走到出口,宋悠悠高举着一个大大的熊猫牌,不顾别人怪异的目光,在接机口挥了又挥。在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后,她眼睛发亮,扯着嗓子道:“这里这里!”
一个拖着行李箱的人顿住了脚步,他戴着深棕的帽子,穿着高领毛衣,双腿笔直而修长,在人海中颇有些鹤立鸡群。听到宋悠悠的声音,路人频频回头,但年轻男人的毛衣领口很高,刚好捂住了他的口鼻,羊毛雪白柔软,将那双眼睛衬得灵动而漂亮。
他太耀眼,冯屿一把捂住宋悠悠的嘴,鬼鬼祟祟地招手。
直到坐上车,冯屿才叹道:“两年不见了,两年啊,两年!你知道你走的日子里我和悠悠是怎么活的吗。天,同龄人都去生娃了,我们丁克的就像俩孤寡老人,过年都没有个来拜年的。”
李敬池摘下帽子,眼中满是笑意,递出一个厚厚的大红包:“迟来的新年快乐。”
冯屿不收,宋悠悠也不要,李敬池只好收起来:“你们哪像孤寡老人了,上个月不是还去马尔代夫度假了?”
冯屿眼睛来回转,酸道:“哦,但也没有朋友来看我。”
李敬池举手投降:“我的错,学业太忙了。”
宋悠悠捂着嘴笑:“现在研究生毕业了,也轻松了吧,冯屿前几天还给我看你的毕设呢,他说一颗导演新星即将升起,会为这个世界带来最牛的电影。”
见自己吹嘘的话被当事人听到,冯屿闹了个大脸红:“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