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嘟囔一声,她套上足袜踢了踢举着油盏的男人, 说:“帮我拿一下鞋,在那边。”

赵西?平看她一眼?,抬脚去给她拿鞋,顺便跟隋良说:“起了,包子快馏热了。”

隋玉接过鞋穿上, 脚一落地她就顿住了,草鞋硬且糙, 脚背磨在上面像磨刀石搓的一样。她又走一步, 改为瘸着脚往外蹦。

赵西?平已经大步进灶房看火了, 听到动静他扭头看过去,皱眉问:“脚疼?”

“脚肿了显鞋挤, 脚背蹭在草鞋上疼, 我怕把冻疮磨烂了。”隋玉赶他起来,她自己坐下, 这时庆幸一叹:“也是因祸得福,今天若是还卖包子,那我可遭罪了。”

赵西?平沉默,她一向待身上的冻疮仔细,若不是被?昨日的事?刺激到,半夜她不会急躁成那个样子。

他将?灶台上温着的水倒洗脸盆里端她面前,说:“洗吧,洗完了喊我倒水。”

说着他又低头出灶房,一头钻进卧房在屋里翻腾。等隋玉喊吃饭的时候,他才翻出一双落了灰的旧茅鞋,是用稻草和芦花搓绳编织的,每年下大雪的时候穿都不冻脚。他爱惜的紧,一年也只在最冷的三九天穿一次。

“给,你穿我的鞋,这双鞋不扎脚,软的。”他将?鞋上的灰拍尽,递到隋玉面前。

隋玉接过鞋看了又看,说:“这双鞋指定暖和,你自己编的?”

“不是,是一个一起打过仗的老叔给我编的。”赵西?平撩水洗手?,他揭开锅盖挟包子,问隋玉跟隋良要吃什么馅。

“能不能请他给我和良哥儿也编一双?我们给钱。”隋玉穿上鞋了,鞋太大了,哪怕是有芦花撑着也还是灌风,“敦煌也有芦苇荡啊?你怎么不采些?芦花回来,芦花总比干草挡风御寒。噢,给我个豆芽包子。”

赵西?平用筷子戳了递给她,说:“人多?芦花少,入冬了我又忙着家里家外一摊事?,等想起来了,芦苇荡已经秃了。”说罢他瞅了眼?她脚上的茅鞋,说:“老牛叔打仗的时候没了一只手?,他编不了了。”

“那你这双鞋已经好?几年了?挺耐穿啊。”

“三年了。”赵西?平咽下一嘴的食,他盯了隋玉和隋良两眼?,说:“吃了饭你们就坐床上捂着,我出门一趟,晌午我回来馏包子煮粥。”

隋玉动了动脚,喜眯眯地说:“那就劳烦赵夫长?了,一日三餐我就等你伺候了。”

伺候?赵西?平斜她一眼?。

肚子填饱,隋玉坐灶前烧火陪男人说话,他收拾好?灶台准备出门,她也起身打算回床上躺着。然而没走两步她就嚷嚷脚疼,“赵夫长?,你来扶我一下。”

赵西?平没多?想,他走过来扶着她,纳闷道?:“还疼?”

“疼。”隋玉斩钉截铁地点头,“去年两只脚上的冻疮都磨破了,穿着双破草鞋在雪地里一走一天也没事?,如今有人疼了,这脚也知?道?娇气了。”

赵西?平咬牙,他停脚不走了。

隋玉被?他拎着,一只脚在门内,一只脚卡在门外,她笑盈盈地回头,问:“难道?我说的不对?”

赵西?平盯着她,他琢磨着是他低估她了,还是她忘性太大,昨晚还满腹牢骚,丧得像条离水的鱼,睡一觉起来又开始变着花样招惹他。

隋玉挣着他的手?往屋里走,说:“我脚卡着疼,有话我们进屋说。”

男人抬脚跟她进屋,将?人扶到床上扭头就走。

隋玉嘻嘻笑,听脚步声去骆驼圈了,她提着嗓子喊:“门从外边锁上,你不回来我不出门。”

没人吱声,但她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隋玉脱掉穿在外面的脏裤子坐床上,她将?装钱的木箱也搬到床上,这两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