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慧记忆里的最后?一面,隋文安还是个青年人,眼下他看着比老牛叔年轻不了几岁,又黑又瘦,脸上全是褶子,露出来的手不比干苦活的奴隶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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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玉回程的路上遇见赶路的僧人,她?好奇地多看几眼,搭话?问:“大师,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走到?哪里是哪里。”年轻的僧人说。
“你们?见过一个……”话?还没说完,隋玉看见面上带疤的老和尚,她?勒停骆驼,探究道:“这位可是了净大师?”
老和尚笑了,有人记得他,也?有人认出他。
“经年不见,施主安好?”
“我过得挺不错,你肯回来了?”隋玉跳下骆驼,说:“天快黑了,往西再有十里路有我的客舍,诸位随我过去过个夜?”
老和尚拒绝了,“我在康居国听闻朝廷废除了营妓制度,也?赦免了一大批奴隶,此举好似还跟棉花有关系,我决定?来大汉看看。”
他想到?二十年前,隋玉曾说过佟花儿一干人所遭遇的罪责是律法之过,他当时只觉得是她?的推托之词,眼下朝廷因为更大的利益撰改律法,正好印证了她?的话?。
“你的努力印证了你的话?是对的。”老和尚隐晦地说,他坦诚道:“我出世是避世,只劳累肉身不长?悟性,为了避免用空洞的佛法误导更多的人,我打?算回到?俗世中?感悟佛法。”
的确挺劳累肉身,四十岁出头的人老得像六十岁的老头,隋玉朝他多看两眼,说:“寻个安稳的落脚地住着,少折腾自己,多活几年。”
老和尚一腔深沉的感悟被?打?断,他懒得再跟隋玉说话?,她?着实没有慧根,跟她?说话?毁他佛心?。
“我们?走。”老和尚开口。
一群僧人徒步离开,隋玉目送,她?跟赵西平说:“他现?在有人气?了,之前在大宛遇到?他,他活得像墩佛像,一句热乎话?都不肯说。”
“是好事。”赵西平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对,他对自己的流放结束了。”隋玉遥遥东望,回顾这场株连之刑,死的死,毁的毁,这严苛的律法吃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