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平没跟他客气,不过他跟黄安成?交代一句,让他留着意。

“大人,不请自来,勿怪勿怪。”新上任的农官递上两?份礼,说:“其中一份是王农监去长安之前托吏员相送的,想必他已料到您会升官。属下姓马,是新来的农监,五日前才赶到敦煌,来了听闻您要?宴请,就没上门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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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费了,屋里坐。”赵西平接过贺礼递给隋良,他领人往茶舍走,问:“你之前是在何?处任职?”

“长安,得大司农信任,派属下来给您打下手。”

噢,这是眼线,也是来捡功的,赵西平瞬间明白了。

“这是知县大人,你跟他同坐,先?熟悉熟悉,往后免不了打交道。”赵西平把人领到知县面前,又介绍说:“郭大人,这是马农监,五日前才从长安赶过来。”

“幸会幸会。”知县大人起身,“这一路可还顺遂?什么时?候离的长安?”

赵西平留他们交谈,他出门了。

十个千户陆陆续续携妻带子?过来,隋玉和赵西平一起出面接待,男女进茶舍分两?边坐。她跟顾千户和杨千户的妻子?相熟,央她们帮忙照顾一下其他人,又托宋娴过来作陪,她出去接待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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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胡都尉独自一个人过来,曲校尉倒是给面子?,一家人都过来了。

客人到齐了,时?辰也到了,奴仆抬出黑檀木做的牌匾,赵西平邀众人出来见证。

昔日挂匾的地?方已经空置下来,奴仆踩着木梯站上去,举起蒙着红布的牌匾架上去。

甘二和青山抬着一个烧着旺火的铁锅出来,小崽和阿宁各搂着一捆截断的竹筒满脸激动地?跟过来。

这是定下宴请的日子?后,隋玉让奴仆在城里搜寻买来的,敦煌不产竹,竹子?又重,少有商队携带,走遍敦煌城只买到了三根竹子?。

牌匾挂好?,人从梯子?上下来了,小崽和阿宁把竹筒投进大火里,二人捂着耳朵飞快跑了。

带着竹结的密封竹筒在火舌下燃烧变形,与之相应的,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在铁锅里炸响。

宾客惊诧地?看过去,下一瞬,大红色的绸子?在爆竹声中如流水般落了下来,四个镀金的大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长归客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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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西北边关的人粗犷, 行事颇有些彪悍,在饮食上不讲究精细化,向来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故而?隋玉在准备饭菜上难度小了许多?, 炖骨炒肉时是连骨带肉, 蒸肉煎鱼也是大碗大盘往上端。

宾客多?,从长安带回来的两口大铁锅派上了用场, 油爆兔丁、爆炒嫩羊肉、蒜苗红烧肉……一锅炒出来能包揽二十三席菜。

一道道荤菜端上桌, 又一个个空盘撤下来, 葡萄酒喝空了一罐又一罐,诱人的香气在茶舍里发酵, 两只大黑狗守在门外馋得淌口水。

隋玉作陪女客,赵西?平作陪男客,隋良和?小崽则是负责照顾两桌小孩, 一家四口各司其职。精神高昂地忙活两个时辰,待酒足饭饱,客人离席归家了,他们四个才卸下脸上的笑,如打蔫的瘪枣一样坐在树下不吭声了。

连忙了好几天, 不仅是主子?累,奴仆也个个磨薄了鞋底, 但主子?能在客人离开后坐在阴凉地歇劲, 奴仆们还要打着转收拾残羹冷炙。

两只大黑狗裹着一身的肉香鼓着大肚子?摇着尾巴走过?来, 狗眼还不时盯着挑泔水去喂猪的仆妇,剩菜剩饭在喂过?狗之后, 剩余的全是猪的食粮。

“主子?, 我看你在席上没吃多?少菜,一心?琢磨着照顾旁人去了, 你没吃饱吧?陶釜里还有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