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上,山上的寒气?越重,走过蜿蜒的河道抵达两山夹击的山谷时,河水的流速陡然变缓,枯竭的河滩上落了白茫茫的霜。

洪池岭迎来了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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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势趋缓,人骑上骆驼加快赶路的速度,小崽坐在赵西平胸前,身上蒙着狼皮褥子挡寒,他只能从脚下漏出来的空隙里看山谷里的路。

“婶婶,山顶上下雪了。”绿芽儿惊呼。

小崽听到声?从狼皮褥子里钻出来,他仰头去看,山上的冰川罩在厚厚的云层里,棱角分明的冰棱比木椽子还粗,再往上看,山顶似乎冻在冰层里,茫茫雪色和剔透的冰川融在一起,他惊呆了。

“爹,这里跟敦煌完全不一样?。”他兴奋地喊。

赵西平朝隋良和隋玉看去,隋玉神色泰然,隋良则是面色苍白,他再低头看满眼惊艳的孩子,他终于明白隋玉对隋良万分怜惜的缘由。

他想让他的孩子眼里永远有光。

她希望她弟弟眼里燃起的光不再熄灭。

捡骨

走过关隘, 再?向前数十里就?到了驿站,耿中丞的常侍拿着官碟去跟驿卒交涉,最终, 驿卒同意让商队的奴仆和骆驼都住进马厩里。

“良哥儿。”隋玉快步走来, “小崽在找你?,商队的事不要你?操持, 你?去?前院。”

隋良回头, 说:“我想进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又不是没看过。”隋玉扯走他,说:“篱笆上的刺把你?扎伤了, 你?还要往上撞,那不是傻?又不是没门通行。我们有走正门进屋的资格,就?别再?像个贼一样翻墙。”

赵西平带着?小崽已经?把床褥铺好?了, 耿中丞脱了鞋坐在榻边泡脚,隋玉把隋良推进去?,说:“别乱跑,这几天受累又受冻,早点歇下?, 好?好?睡一觉。”

赵西平走出去?,问:“他怎么了?”

“天冷, 人容易情绪低落, 我估计是他有点陷进去?了。”隋玉叹一声, “再?往山下?走,秦岭的草原上还埋着?我爹, 他估计是忘了我爹长什么样子, 有可能是在找记忆。”

赵西平沉默。

“没事,他就?是有点迷障, 你?看?着?他别乱走就?行了,不用安慰开解他。”隋玉交代,“你?不要觉得这是大事,我们越不在意,他反而不好?意思沉浸在这个情绪里,他自己会开解自己。”

赵西平往屋里看?,小崽一脸兴奋地不知道在跟他舅舅嘀咕什么,隋良听得认真,脸上也有了神采。

“好?。”他应下?。

驿卒送来晚饭,隋玉跟绿芽儿吃饱后用热水洗漱一二,脚泡热了就?钻进棉花被里睡觉。二人穿的棉衣和?狐裘都盖在棉被上,不多一会儿,被窝里就?暖和?起来了。

身上暖和?了,疲累了几日的人沉沉睡去?。

夜半,赵西平转醒,他起身看?抱着?一起睡的舅甥俩睡得雷打不动,哪有半点忧思在怀的样子,他又躺下?,心想还是隋玉了解隋良,一招制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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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商队继续赶路,走出这个山谷就?是沿着?河道下?行。

河流表面已经?结了冰,冰下?还有水流流动,或许再?有三五日,这道山川融水汇成的小溪将?彻底冻住。

越往山下?走,灰沉沉的天色离人的头顶越远,随着?天色变得亮堂,隋良的心情肉眼可见好?转了,商队停歇做饭的时?候,他还带小崽去?挖野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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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去?年我们路过这里的时?候,绿芽儿家里的一头骆驼受伤了,宋姐姐把它野放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