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里的柴烧没了,冒起一股浓烟, 隋玉趁机走?出去, 说:“我先?回去了,你晚上给我送过去。”

佟花儿快步送她出门。

夜色落下时, 佟花儿敲响隋玉家的门,她将怀里藏着的一件絮着芦花的夹袄塞给隋玉,时间太紧,她手里银钱有?限,只能匆匆去街上买两尺布和两斤芦花赶工缝了件夹袄。

“别跟你堂兄说我的事,帮我、帮我……”佟花儿哽咽地说不出话,她狠狠擦去眼泪,哑声?说:“帮我看看童哥儿,我太想他了,让他……”

眼泪如?断了线往下掉,佟花儿捂着酸疼的胸口说不出话,她深喘几?口气,勉强说:“如?果童哥儿不在了,求你瞒着我,我…我……”

她不知?道再说什么。

“我晓得了。”隋玉进灶房舀一瓢热水,说:“洗把脸。”

佟花儿擦去鼻涕,她伸手捧水洗脸。

隋良从屋里走?出来,佟花儿看见他又要掉眼泪,她多希望从没生过这三个孩子,从她肚里出来,都是?命苦的。

擦干脸,隋玉拿出骆驼油让她抠一坨抹脸。佟花儿摆手,整理好情?绪,她低着头往外走?,不忘嘱咐说:“栓上门,夜里别开门。”

佟花儿走?了,隋玉落下门栓,她放下手上的夹袄,提起猪食去喂猪。

三只羊卖了两只,还剩一只母羊,隋玉舀一瓢猪食倒给它,剩下的都倒了喂猪。

“明天?我一个人过去,你在家自己煮饭吃。”隋玉跟隋良说,她交代道:“天?黑了就关门,我若是?回来晚了,你别出去等,我回来会喊门,其他时候谁来都不开门。”

隋良乖乖点头。

第二天?,天?色刚放亮,隋玉就裹着狼皮牵骆驼出门了,除了一串草鞋和一件夹袄,她什么都没准备。

迎着狂风向北狂奔小半天?,靠近长城的时候,隋玉看见城墙根下密密麻麻的人,工事防御暂停修筑,奴隶们忙着运送粮草。籍端水(现疏勒河)河面宽阔,冬日河水流速缓慢,载有?粮草的船舶飘在河面上,奴隶们上上下下搬运打捆的豆杆、苜蓿草、以及粮袋。

隋玉刚靠近就被兵卒拦阻驱逐,她解释说想来探望亲人,兵卒不给通传,更不让她靠近找人。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过来?”隋玉打听,她望着忙碌的河道,繁多的船只,心里浮现一个猜测,可能是?要发生战事了。

兵卒不再搭理她,隋玉远远地看着,一直等到过晌。密密麻麻的奴隶,她实在是?认不出谁是?谁,只好原路返回。

到家天?色还没黑,隋玉坐在灶前?烧火取暖,冻死她了,骨头缝都是?凉的。

另一边,佟花儿坐立不定地等了一天?,等到天?黑,她实在捱不住了,匆忙喝碗粥,她找个借口溜出门。

老牛叔冷眼看着,他掰过阿水的脸,继续给她喂饭。

“娘走?。”阿水往外指。

“走?不远,马上就回来了。”

“回来?”

“嗯。”老牛叔舀勺蒸蛋喂她,催促说:“快吃,马上凉了。”

阿水张大嘴,笑眯眯地“嗷呜”一大口。

老牛叔被她的动作逗笑,立马将佟花儿的不对劲抛去脑后。

“这件夹袄你是?拿回去还是?放我这儿?过几?天?我再走?一趟。”隋玉想去确定一下,年后是?不是?有?战事。

佟花儿看着眼前?的小袄,垂着眼说:“那就劳烦你再跑一趟,帮我看看童哥儿是?不是?还活着。”

隋玉揉了揉眉心,她不着痕迹地叹口气,分享别人的情?绪也挺累人的。

佟花儿装碗酸菜走?了,这是?她过来的借口。

栓上门,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