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体贴周到的模范雌君,他应该立马起身,接过雄主的风衣,为他穿上扣好,然后恭谨的送他出门。

但是诺维尔没有动。

他蜷缩在床上,医院的床是很小的单人诊疗床,前线物资紧缺,床板上只垫了薄薄一层棉絮,睡上去有些硌人,他侧着身子缩在被子里,半张脸埋在并不柔软的枕头上,连呼吸都变的轻微。

楚辞已经走到了门外的走廊上,长靴将地板踩的吱吱作响,鬼使神差的,他回头看了一眼。

这方狭小的囚室吊着盏老旧的白炽灯,光芒惨白刺眼,像实验室或者审讯台上的灯光,墙还是清水泥的,没有涂漆,和窗外那一方巴掌大的天空一个颜色。

诺维尔盖的被子也是惨白的,是那种医院里浆洗过和多次,已经起球发毛的被子,他睡着排骨架的铁艺床,铁架生锈掉漆,变成了脏兮兮的灰黑色,比窗外的天空还要暗淡。

在这样一番惨淡的色彩里,诺维尔那头漂亮的银发也显得暗淡,整一副灰白破败的景象。

楚辞停下脚步。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拧成了深深的沟壑。

他想:这不应当,不该是这样的。

诺维尔就算冷淡了些,木讷了些,也从来不是这样的,他银色的长发应该像月光那样皎洁,他苍青的眸子应该像松柏那样坚韧,而不是在这样一方病床上,像一颗枯死的树。

楚辞叹息一声。

他的火气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怎么也生气不起来了。

对着这样的一个诺维尔,这样一个苍白的,脆弱的,随时要枯死一样的诺维尔,楚辞该怎么生气呢?

他翻出手机告诉办事员不用来了,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回去。

诺维尔的精神海一团乱麻,连带着五感也下降了,他侧躺在床上,一身不吭地埋在被子里,丝毫没注意到楚辞的靠近。

楚辞伸出手,从背后抹了把诺维尔的眼睛。

湿的。

这只虫子的情绪那样内敛,连泪水都落的无声无息。

楚辞跨上床,从背后将诺维尔抱进怀里,揉了揉他的长发,然后俯下身子亲了亲他的脸颊,又吻了吻他的通红的眼尾,刚刚擦的药彻底没用了,这回又要从新擦一次。

他将下巴搁在诺维尔的头顶,形成了一个环抱的姿势:“你其实也不愿意的吧?”

不愿意被降级,不愿意被换雌君,甚至不愿意楚辞走出这个门。

但为什么不说呢?

诺维尔被他圈在怀里,枕着楚辞的胳膊,轻声说:“您有看见我的诊疗单吗?”

楚辞嗯了一声。

门口就是,他翻过了。

诺维尔:“那些价格加起来的数字,您有算过吗?”

楚辞没算过,自从来了虫族,他几乎没在意过款项了。

诺维尔又道:“我是败军之将,我的小叔叔,艾尔文上将被认为叛逃,而我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一军的所有嫡系,我,林恩,以及各阶的尉官,都会集中接受审判。”

“如果调查没有结果,我将接受中央测谎仪的判决,在那之后,我连B级都保不住。”

楚辞无声搂紧了他。

诺维尔接着道:“在您来之前,我也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我在星网上风评极差,我是叛徒,是敌军的走狗。”

“曲奇网站上有一个投票,97%的雌虫认为我有罪,46%认为我应当被发配荒星,32%要求将我直接处死。”

他的语气非常平淡,藏在被子里的手却抖个不停,诺维尔不想将这些血淋淋的东西放到楚辞的面前,所谓‘等级跌落不配当雌君’只是一个明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