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棠咬了咬牙,刚要继续往下走,脖颈忽然被人从后面握住了。
那人手掌宽大,将她纤细的脖颈笼罩在手中,力道不轻不重。
他的掌心是冰凉的,大夏天也冷得像冰块,祁棠一个激灵,清醒了。
“沈妄?”
“你要往哪走?”他淡淡问道。晦暗不明的光线下,他的瞳仁流转着血一般的光华。
“有个女孩摔下去了……”
“女孩?”他挑起眉梢,露出个饶有兴致的笑容,这两个字在淡红的唇舌间轻轻滚动一遍,沈妄的手掌掐住她的下巴,令她转过头去,“你再仔细看看,那是不是‘女孩’。”
她的耳中还能听到女孩尖锐的哭喊声,然而或许是沈妄在这里,再次映入眼帘的台阶竟然看不见血迹了。
“我好疼,我好疼啊,祁棠!”
女生的声音依旧从阴影深处传来,“她”叫喊了许久,却不见人来,似乎有些困惑,便从转角处冒出一个头来。
祁棠终于看见了那张面容。怪异而扭曲的五官分布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结垢的长发披散,浑身是血,眼睛如两只黑洞,静悄悄地从转角处探出来,无声地看向了她。
似乎是发现祁棠还没走,她那裂到耳根的嘴角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一股寒意窜上背脊,祁棠惊惧之下后退两步,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沈妄,你之前去哪了?”她心下稍安,离他更近了一点,抬头问道。
沈妄却回答:“我一直在你身边。”
“可是我没有看见你?”
他轻嗤一声,随手把什么东西拎了起来:“这东西在搞鬼,它把你的眼睛遮住了,你自然看不见。”
祁棠这才发现,他手中捏着一只狗崽大小的血淋淋的东西。那东西初具人形,但浑身濡湿冰凉,肚子上连接着一截断掉的脐带,小巧的嘴巴犹如一张黑洞。
一只血淋淋的死婴。
他竟就这样拎在手上,和拎一只塑料袋没有区别。祁棠赶紧摸了摸后颈,才发现掌心是鲜红的,那是鲜血的痕迹。
她的脑海中还原了这样一幅场景:这只鬼婴之前就藏身在卫生间中。在她进入卫生间之后,它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她的肩膀上,用两只血糊糊的小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被鬼遮眼的人,看见的景象和正常人是完全不同的。
“幸好幸好,它没有遮住你的眼睛。”祁棠后怕道。
难怪这栋宿舍楼里面摔死的人会这么多,这对横死的母子化为了怪谈,恐怕就是用儿子遮眼,母亲引诱的方式,骗得那些女孩在楼梯间活活摔死的吧。
“遮住了。”沈妄说。
祁棠愣了愣。
他看着她,有点理所当然地郁闷道:“遮住了没用,我又不止一双眼睛啊。”
……忘了这茬了。
那女鬼见引诱不成,又缩了回去。沈妄冷笑一声,随手把手中的鬼婴像扔垃圾一样扔进了楼梯下的阴影中。
片刻后,一股足以击穿耳膜的崩溃尖叫传来。祁棠捂住了耳朵,下一瞬,却见有阴影从楼梯上飞速爬来,四肢并用活像细长的蜘蛛,然而眼中闪烁的疯狂和怨毒足以令见者胆寒。
就在她快要冲到祁棠面前的前一瞬间,忽然脖颈一紧,整只鬼隔着一段空间被沈妄隔空拎起。
“你不知道掂量自己的分量,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动了不该动的人。”他声音很轻,但是手指却随着一字一句越收越紧。
“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女鬼狂暴地反抗起来,然而无论如何挣扎,都如同人类手中的蚂蚱,挣不开束缚住自己的力量。
也因为她的反抗,沈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