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子掀开的那一刻起,大脑嗡地一声空白后的玉荷已是完全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她感觉周围所有空气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一具麻木的,犹如行尸走肉般的躯体。
这一刻的她想到了死。
只要她死了,就不必再承受这种羞辱,更不用不人不鬼的活着。
想死的念头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所收敛,反倒是越演越烈,耳边不断有声音在叫嚣着,怂恿着。
去死吧,只要死掉了就能重新获得自由了。
难道你想要一辈子像个杏奴一样被锁着,真的想要生下这种畜生的孩子吗?还是想要一辈子不人不鬼的活着。
不,她不想。
她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第30章 死简单,活才难
他们虽是赶路, 但也不是一味的赶路,路过城镇时会停下修整一日,好养精蓄锐继续出发。
如今天热, 为了避免中暑,会在太阳最烈的正午时分停下来休整。
而在赶路的途中, 玉荷变得越发沉默, 眉眼间皆是藏不住的倦怠萎靡。她也从未觉得日子有那么难捱, 就连活着的每一天都对她是一种煎熬。
她开始变得害怕离开马车, 害怕见到人,怕他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仿佛他们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那具藏在宽大外衫下不着寸缕的身体,转而同旁人对她评头论足的窃窃私语。
她更害怕和她共处一室的男人,因为他根本不算是人, 他就是个吃人的恶鬼,
玉荷清楚她是病了,不是身体上的病, 是得了精神方面的病。
她在医书上见过,怒伤肝,喜伤心, 思伤脾, 忧伤肺,恐伤肾;喜胜悲,悲胜怒,恐胜喜, 怒胜思,思胜恐, 而她得的很典型叫郁证。
这个病看起来虽不致命,但自古以来仍有不少英雄豪杰是死在这个病下。
她应该从这种状态中抽离出来的,她应该奔向阳光自救,可她又控制不住陷入沼泽里,就那么和腐朽化为一体才是对她最好的解脱。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短暂的忘记在那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并试图说服自己,她还是个人,不是那个关在房间里可悲又可贱的杏奴。
搁下竹箸的谢钧瞧她才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剑眉微拧,“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对上老爷一个眼神的方嬷嬷吓得全身颤抖,扑通着跪在地上,“玉夫人所食饭菜皆出自老奴之手,想来是近日舟车劳顿,又夏日酷暑,玉夫人才胃口骤减。”
肉眼可见消瘦的玉荷迟钝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身体又因为他的目光落下而止不住轻颤,握着竹箸的骨指攥得近乎崩断。
“天热就不必急着赶路,先休息几日在出发。”
方嬷嬷适时拍起马屁,“老爷定然是心疼玉夫人才会那么说的,玉夫人可真是好福气。”
好福气吗?谢钧想她倒不认为是好福气。
直到凑近了看,他才发现女人的脸上已经瘦削得挂不住肉了,想来那日的惩罚当真是将人吓得不轻。
倒是可惜了。
玉荷在男人靠近时瞳孔紧缩,唯有死咬着朱唇才控制住脱口而出的尖叫。
“你怕我。”谢钧眼眸半眯的扯过她的一缕头发缠于指尖把玩,用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脸上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的玉荷诚惶诚恐地看着不断逼近的男人,手脚发冷得连反驳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她像是掉入了深不见底的沼泽中,连最基本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就在尖叫声快要压不住从喉咙里冒出时,柳儿及时的出声,“回老爷,玉夫人应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加上中了暑气才会如此。”
谢钧无趣地松开缠玩着她头发的手,亲昵地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