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品安在一扇门外停住脚,从兜里摸出房卡。

阮祎抬头看了一眼房号:6057。

如果到时真要报警,起码记得地方。

贺品安一只手推门,一只手拎着那双被阮祎啃过的皮鞋。阮祎视线下移,这才注意到那人脚下趿拉着一双蓝色塑料拖鞋。

配着他这一身气场,阮祎心里的小人简直要笑死。

这回他学聪明了,抿唇捂嘴一套连招,一点气儿都没漏。

他乖乖地跟着男人进了房间,那人却看也不看他一眼,随手把皮鞋甩在门口,就开始扒外套解领带。

阮祎被男人的动作骇住了,登时愣了一愣。

……也太心急了吧!

阮祎一点经验没有,理解这事儿全凭想象他以为那人总要先说上几句调情的话,或是把他按在门板上摸一摸、逗一逗。

这、这什么人呀!怎么说脱就脱了?不害臊!

男人的喘息声有些粗重,透着一股子性感的不耐。

阮祎的心跳加快了几拍,他抬起手,搓了一把自己的脸蛋。

他像只煮在锅里的小汤圆,软乎乎、热腾腾。

领带从衬衣领口处被抽下来,发出“咻”的一声,利落得让人心动。

从进门到现在,那人还没回头看过他一眼呢……

阮祎无措地鼓了鼓腮帮子,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着,他做了个深呼吸,像做下了一个天大的决定。

俗话说得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紧攥着自己的上衣下摆,耳朵根都羞红了,正要往上拉,露出白皙平坦的小腹。

那男人却如一阵风似的,大步一迈,倏忽就往浴室那边去了。

徒留一个小小的阮祎杵在原地懵逼眨眼。

阮祎:……

失策了。

竟然忘了那个那个之前还要洗澡。

可恶!

贺品安坐在马桶盖上吸烟,他一口烟抽得很慢,烟雾不疾不徐地飘浮起来,他在朦胧中眯起眼。

他回忆着那小孩儿站在门外时的神情,觉得自己捡了个麻烦他原本是要拿这家伙去跟杜君棠讨人情的,现在看来怕是得不偿失。

半掩的门忽然“嘎吱”响了一声。

贺品安往门口觑了一眼,阮祎一副鬼鬼祟祟被抓包的倒霉样儿。

他年纪小胆子大,被发现了也不躲,笑吟吟地看向贺品安。

贺品安又吐出一口烟圈,才开口问他:“怎么?要用卫生间?”

那把嗓子低沉醇厚,跟阮祎清亮的音色截然不同。

他一说话,阮祎就又有点怂了。

“不是,”他咬着内唇,眼巴巴地看向贺品安,摇摇头说,“想偷看你洗澡。”

贺品安也没骂他,指间夹着烟,另只手指了一下门,还挺客气,“出去,把门带上。”

阮祎被他说得腿软,一半浪的一半怕的。他扒着门框,抻了抻脑袋,视线在贺品安身上扫了个来回,才试探地指了一下男人的裤裆。

“……可是你都硬了。”

小孩儿说话娇里娇气的,不会挑逗人,荤话说出口时尾音都自带拐弯。

贺品安一下听笑了,他把烟灰弹在旁边的垃圾筒里,没好气地问他:“关你什么事儿?”

阮祎闻言,一下子推开门,几步走进来,义正言辞:“我会说中国话,精通普通话,对全国各地知名方言都略通一二!”

行啊,这是拿他听不懂洋屁这事儿开涮呢。

贺品安也不接茬儿,定了定神,瞄准角度,心里数了三个数,迅捷地弯腰脱下一只拖鞋,不由分说就朝阮祎扔了过去。

“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