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琅一如既往,每天早起,练一套拳,回房看书,去上课,向学官请教疑问,回房看书,直到灯火亮起,再熄灭。
到集市那天,他还是带着笔墨文具去城南帮村人读信看契书。
陈教谕他们对他的评价并非虚言。
自律克己,坚定刚毅。
冯老先生心想,要不是谢嘉琅有怪疾,他都想给这个少年做媒了。
伙计炸好第一锅油炸素煎儿,用笊篱捞出来沥干油,扬声叫卖。
路过的行人围上去。
伙计转头叫谢嘉琅:“小郎君,素煎儿炸好了。”
谢嘉琅起身,谢过伙计,收起书卷,走到店外,和其他人一起排队等候。
雨丝朦胧,一整条长队,只有他肩背最挺直,气度玉石般俊逸,一眼望去,犹如鹤立鸡群。
伙计包好一大包油炸素煎儿,谢嘉琅接了,提在手中,用袖子罩着,不让雨丝打湿油纸。
冯老先生迎面走过去。
谢嘉琅看到他,停下行礼。
冯老先生扬扬下巴,随口问:“这家的素煎儿是不是很好吃?”
今天县学放假,学生都要回家,谢嘉琅还要特意在这里等着买素煎儿,冯老先生都看馋了。
谢嘉琅道:“家中妹妹喜欢,学生给她买的。”
他语气和平时一样清冷,不过说话时神情温和,雨丝里,严肃的眉眼都显得柔和几分。
冯老先生嗯一声,走过去,示意随从也买一包。
谢嘉琅提着油纸包回县学学舍,青阳刚起来,行礼昨天已经收拾好,车夫套上车,主仆一起回谢府。
马车走了一会儿,一辆车迎面过来,里面的人掀开帘子。
“哥哥!”
嗓音甜脆。
车厢里,低头看书的谢嘉琅眼眸抬起。
两辆马车都停下来,哗啦一下,帘子被掀开,谢蝉爬进车厢,笑着道,“好险!差点就错过了,我刚过来,想着哥哥你一定经过这里,在这里等你,我们一起回去。”
谢嘉琅放下书,扶着谢蝉的胳膊,让她坐稳。
“六叔呢?”
他知道谢蝉这些日子和谢六爷在一处,她半个月前让铺子伙计送了些吃的去县学。
谢蝉道:“阿爹在后面那辆车上。”
谢六爷睡着了,在打呼噜。
谢嘉琅嗯一声,拿起书继续看。
谢蝉挨着他,眼睫抬起,悄悄打量他,想和他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怕惹他难受。
她虽然屏息凝神,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声响,但不停用眼光注视谢嘉琅,他早就察觉了,手指压住书卷,两道目光落在她脸上。
谢蝉一脸无辜。
谢嘉琅指指油纸包,“给你买的。”
目光又收回去,继续看书。
谢蝉打开油纸包,油炸素煎儿的香气溢满车厢。
“正好饿了,刚才过来赶得急,只喝了碗茶。”
谢蝉拿出帕子铺开,拈起素煎儿吃。
她喜欢这家的油炸素煎儿,每次去县学都买一点吃,不过有时候去得晚,铺子不炸了。
谢嘉琅垂眸看书,耳畔是谢蝉小口小口吃素煎儿的声音,贝齿咬下去,酥酥脆脆的轻响。
他凝神记诵书上文章,唇上忽然一点温热。
谢嘉琅眼皮撩起。谢蝉一手拈着素煎儿,一手挪开他手里的书,拿一方帕子塞进他手里,“哥哥,待会儿再看吧,你也吃点东西,回去的时候肯定过了中午。”
明天要摆宴,今天府里必定忙乱,他们回去的时候刚好错过饭点,路上得垫补点。
谢嘉琅嗯一声。
谢蝉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