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一边飞快浏览名册,偶尔转头,吩咐在旁边等待指示的下属,寒冬的日光在他侧脸上镀了一层薄薄的清冷的光晕。
谢嘉琅也在此次伴驾冬狩的行列之中。
李恒健壮硬朗,擅骑射,好狩猎,最信任的臣子皆是勇武之辈,今天青年官员不论弓马如何,都争先恐后地参与围猎,盼着能博得李恒的赏识,谢嘉琅被点名伴驾,却无意去争风头,礼部正好缺人,请他协助筹备宴饮。
女官道:“娘娘,唐州谢知府的案子是谢侍郎主审。”
谢蝉漫不经心地嗯一声。
唐州谢知府出自谢氏,他纵容族人夺人祖产,还包庇打死苦主的族侄,当地官员不敢过问。苦主的儿子一路乞讨进京,敲响喊冤鼓,衙署一听见他状告的是皇后族人,纷纷摇头,不敢沾手。
后来这案子谢嘉琅接了。
结果可想而知,谢知府丢了官帽,谢氏丢了颜面。
谢尚书大怒,尚书夫人入宫,求谢蝉出手,把谢侍郎这块硬骨头赶出京师。
世人看来,谢嘉琅前几次仕途受挫全都是拜谢蝉所赐,只要她吹吹枕头风,李恒就会打发走谢嘉琅。
谢蝉没有理会尚书夫人。
她不想被谢氏利用,早就在暗暗摆脱谢氏的控制,而且谢嘉琅没有做错什么。
谢蝉父亲是家中嫡子,祖产丰厚。父母双亡时,她尚在襁褓之中,叔伯要仆妇把她送回乡下,三年后,叔伯瓜分完她父亲留下的产业,才把她接回京中。她望着寒风中长身玉立的谢嘉琅,忍不住想,要是当时有谢嘉琅这样正直的官员为自己主持公道,少时的她肯定不用过得那么艰苦。
女官小声问:“娘娘,谢侍郎是不是故意针对您?”
谢蝉摇头。
宫宴那晚之后,她惊疑不定,一时觉得谢嘉琅不会告发自己,一时又怀疑自己太过天真,谢嘉琅不会这么好心,后来再在勤政殿遇见谢嘉琅,她不免留意他,他却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那夜当面警告她好自为之的事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