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琅坐着,手指轻轻敲案几,“每天练半个时辰,不耽误你画画,过来,我看你握笔的手势对不对。”
谢蝉:……
呜呼哀哉。
她只好乖乖坐过去,铺开纸,拿起笔写字。
谢嘉琅的手落在她手背上,帮她调整握笔的姿势。
谢蝉看着他的手,手指修长干净,上面没有疤痕。
他的手是读书人的手,不该留下疤痕。
*
过了峡谷,大江变得宽阔,江流平缓,江上的来往船只稠密许多。
船在渡头停泊的话,谢嘉琅就带谢蝉去岸上市集玩耍,路过一些远近闻名的奇观带她去瞧,除此之外,每天看书写文章,顺便督促谢蝉练字。谢嘉琅写文章时,谢蝉坐在一边拨算珠,偶尔登上甲板,看过往的船只,找船工打听货物行情,问各地的买卖。
青阳见谢蝉每天算账,找她请教。
谢大爷在安州买了两家铺子,划到谢嘉琅名下,现在是青阳接手管,他不太懂。
谢蝉帮青阳理清账目,顺便把谢嘉琅名下的账目都看了。
她想帮谢嘉琅多攒一点钱,他以后出仕,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他肯定没精力琢磨这些,她可以帮他张罗。
这天,谢蝉扒在窗前,对着江面上一群啄食杂草的鸭子出神。
青阳走过,伸长脖子看:“九娘,鸭子有什么好看的?”
谢蝉道:“这些鸭子好肥。”
青阳笑道:“运漕粮的船打江上过,等进城的时候要装卸口袋,袋子磨破了,粮食就洒在江面上,这些鸭子跟着船队跑,吃那些粮食,是比其他地方的要肥。”
“这些鸭子好吃吗?”
青阳道:“九娘想吃?到了安州我去买,东大街的腊鸭好吃。”
“只有腊鸭,有没有焖炉鸭?”
“没听说过。”
谢蝉若有所思,眸中精光闪动。
青阳悄悄抖一下,进屋告诉谢嘉琅:“九娘饿了,她看着鸭子,眼睛在冒绿光。”
谢嘉琅停笔,抬眸看天色,他们好像才刚吃了早饭?
浪花声里,大船驶进渡头。
谢嘉琅扶着谢蝉下船,“青阳说你想吃腊鸭?”
谢蝉失笑:“我随口说的。”
两人登岸,旁边一条船上也走下一行人,都穿着盘领袍,踏皂靴,身材结实干练,气势凌人。
谢蝉听见他们说话的口音,下意识看过去,对方察觉到她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她赶紧转头,不再看他们。
那行人翻身上马,朝着衙门方向去了。
谢蝉登上马车,掀开车帘看外面市集的热闹,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去的不是州学的方向。
“哥哥,你不去州学?”
谢嘉琅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卷,道:“我在东大街租了院子,等安顿好了,随我去拜见老师。”
他不可能把谢蝉一个人扔在外面,自己住州学。
东大街的院子不大,不过房舍干净整齐,院子里有一口池子,栽了一棵柿子树,一丛美人蕉。
仆妇打扫房间,整理箱笼。
谢蝉收拾好画具颜料,青阳捧着一只腊鸭进屋:“郎君叫我去买的。”
中午他们吃腊鸭,吃完去拜见冯老先生,老先生还记得谢蝉,送了她一支笔。
谢蝉送上她在船上画的《青山松林图》,她按着老先生的喜好琢磨的,老先生果然很喜欢,连连称好。
第二天开始,谢嘉琅带着谢蝉到处逛。
谢蝉去了好几个集市,看安州什么买卖生意好。她什么都买一点,暗暗猜测行情,她想去哪里,谢嘉琅就带她去,什么都不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