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人没说话，很绅士地递给我一张印着花纹的纸巾。

我沉默地接过，借着擦泪的动作把它按在眼睛上，除了一片透着亮的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感觉心里好受很多。

妈的，颜重江。

啊，失败，太失败了！

我感觉我眼睛肿了，绝对肿了！

完了完了，我钓不了大款了，我完了。

我不敢肿着一双丑眼就这麽暴露在男人面前。

我就像个雕塑一样，保持着擦泪的动作，我看不见别人，我就假装别人也看不见我。

快走吧，款啊，我先放你一马，快走吧，啊？

过了挺久，我终于听见椅子被挪开的声音。我心下一松，还没来得及叹口气，却又听见皮鞋蹬在地上的声音，一下一下，离我越来越近，没几下，那脚步停在我身边。

我好像听见一声叹息，我被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拢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玉，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了。”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我会对你好的。”

真的很神奇，自从那一天起，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黑色好像就随着这句话就这麽消散了。

原来，我一直追逐的是这样的感觉吗？

我感受到纸巾上的湿润温热，在那硬邦邦的温热肩膀上点点头，好像听见耳边那人低沉的笑声，我弯着唇角，心里觉得真好，真的。

第11章 chapter11

【十一】

谢汀要带我走的那天，我们去了小店里找妈妈。

我看见谢汀带来的一群壮汉来来往往搬了不少东西进店里，我也看见谢汀抽着烟往妈妈手里塞了张金灿灿的卡。

我看着妈妈菊花似的笑脸，也很高兴。

妈妈！谢谢您！你看看这个男人，可真他妈的会飙油啊！

妈妈接过卡，笑容缓了缓，又说了几句话，往我这边看了看，殷切地看着对面高大的男人，似乎在等着回应。

我看见谢汀慢条斯理地弹了好几下烟灰才点头。

妈妈拉着我进了店里，站在角落，谢汀看得见的地方。

“美玉，你实话跟妈妈说，那小子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啊，妈妈，怎么啦？”妈妈面上看着平静，拉着我的手却箍得死紧，像是怕我突然就消失了去，我被她搞得有点心慌，心里毛毛的。

“你……”感觉到我在挣扎，妈妈才反应过来，赶紧心疼的轻轻搓着我的手，语气越发着急，“哎呀！美玉呀，妈妈实话跟你讲了吧！”

“这个男人他不可靠！”

“你知道他小时候有多吓人吗？要不是有人发现得早，他早把他爹砍死了！就因为他爹不给他零花钱！！”

“欸你说，梦兰这么温柔的女人怎么就能养出来这么混的孩子呢？”

“哎，关键不是这个呀，他根本就……”

‘叩叩叩’

“萧妈妈，我小时候有多混的事就不用跟小玉细讲了吧，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我怕吓到她。”

那天的太阳特别好，照在人身上只觉得暖洋洋的，却不会感觉晒。

谢汀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完了烟，走过来了，就站在我们身后。

隔着一层玻璃门，妈妈纤弱的身体被整个笼罩在谢汀高大的身体带来的阴影之下，身后，妈妈抓着我的手越收越紧。

太阳好暖和呀，真的。

可我却觉得妈妈很冷，她对上谢汀好不容易露出来的笑容，似乎想笑，却怎么努力也提不出个上扬的弧度来，牙咬得紧紧的，腮帮子那里一抽一抽的。身体还在微微地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