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1 / 2)

他赶紧付了钱,领着庄可祺到杆子帮坐,请她吃绵绵冰。

他看得出她努力装作记得他,他说几句,她只会“嗯嗯啊啊”,诚惶诚恐地附和,那怯怯的神色泄露了她心底的惶惑。

两个人聊了会儿,大多是他在说,她倾听并点头。中途他去招呼客人,等回来一看,她一声不吭地走了。再跑去门口,她还没走远,接着陈铎就来了。

万大金望着两人的背影,又是长长一叹,老天为何要作弄有情人,可见苍天无眼。

陈铎只跑了百来米就看到了她。

她一边走,一边张望,一边比对着手里的笔记本。

他不知道那笔记本是什么,但他直觉她一定是记起了什么,正在通过自己的方式,追寻记忆。

他不敢打扰,怕扰乱她的自我修复,就不远不近地跟着,不让她的背影离开自己视线。

她走进断壁残垣的春水街,此刻已是黄昏,工人都去吃饭了,挖掘机在夕阳中无声伫立,拆了一半的房子露出斑驳砖墙,窗框歪斜,玻璃碎了一地。

风吹过,卷起漫天尘土,可她恍然未觉,一边走一边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路灯早就断了电,只剩几根铁杆孤零零戳着,影子被拉得老长。

她走到一家破败店铺前停下,招牌随意扔在地上,字面肮脏,但字迹依稀可辨芝芝西饼屋。

她盯着字看了半天,用拍立得拍下,接着往前走,经过飞燕麻将馆时再次停下。

招牌彻底断裂,只余下“燕麻将”三个字,但她还是拍了一张。

等到天色彻底黯淡,她仍然没停,慢慢往铁路家属区走去。路标早已模糊不清,街景也全然改变,可她几乎凭着本能走回那里。

就如同她四年前,在台风夜后醒来那一天,在陈铎载着她去派出所时,她也是凭着本能走回去找他一样。

忽地,一只野猫从废墟中钻出来,蹭着她脚跑过。

她打了一个趔趄,向前扑倒,跌在地上。

陈铎心里发紧,要上前扶她。刚迈出几步,她着急忙慌地站起身,左脚的小羊皮皮鞋遗落在地,她却不管不顾,迈开腿往前跑。

他匆忙上前捡起鞋子,跟着她跑。

她跑进小巷,登上残破的家属楼,脚底的袜子黑透也没停下,一直跑到五楼。

他也跟着跑进曾经的家,庄可祺站在屋子中央发呆。

这里早已面目全非。

墙面已经拆了一半,阳台敲掉,变成巨大的不规则的门洞。

风从门洞吹进来,吹乱她长到下巴的头发。

她眉头紧蹙,脸上是一副永远睡不醒的懵懂,定定望着外面那一片旷阔无垠的废墟。

也许是大梦初醒,陈铎心中忐忑,走上前去。

脚步声惊扰了她。

她回过头,退出梦境,眼里含着一汪泪,轻声问:“陈铎?”

陈铎鼻子发酸,“是我,都记起来了?”

她垂下目光,哽咽着说:“我终于记起来这个地方,可是怎么就不见了?”

希望在他心中渐渐熄灭,她并没有恢复记忆,他之于她来说,还不如这片废墟值得她怀念。

他掩下情绪,温柔地说:“没关系,慢慢来,记起这里已经是进步了。”

她眼神如婴儿般清澈又迷茫,“我记得这里,可是不记得我为什么记得这里。”

他蹲下,拍了拍沾满灰尘的袜子,给她穿好鞋,抬起头说:“这里是我们两住过的家。”

“我们同居了?”

“嗯。”他摸出车钥匙,上面挂着一只小狮子,“这是你亲手做的,给我的生日礼物。”

她仔细端详掌心中的小狮子,努力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