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未出嫁呢,就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了,便是忖度间,也是站在自己的益处而非侯府的利益。”尔曼挣扎了许久,还是将心中深处的话语托出。

宝知并不讶异。

她开口:“姐姐,这再正常不过了。”

尔曼双眼微张,贝齿轻启,像是听到什么怪闻。

宝知微抬柔荑,一面娓娓道来:“这好比现下,姐姐握得我手生疼,我却不恼。若是三表姐这般,我定是要躲开。这是为何?”

尔曼忙将手松开,轻轻揉搓那道红痕,娇嗔:“我不过气堵了,手里头失了分寸,你竟也心平气和忍下!还不是我同你关系亲近!”

宝知笑道:“正是这理。”

尔曼养在郡主娘娘膝下,七岁前吃住皆在决明堂,尔后独宿尔堂。府里众人全垒起,兴许在她心中也差郡主娘娘三分。

这或许便是一个寻常古代的庶女境遇。

自小由着奶妈子照料,若是主母兴起,抱来逗了;若是生母惹恼了主母,一道吃了排挤。

待到出阁年纪,作为家中父兄交际的资源兑换出去。

这般主不主,仆不仆。

宝知是个普通人,知道这个原理,却也无改变之力。

万事不过情谊二字。

旁人这般想,她定是要远远躲开,可尔曼是她的好友,宝知自然有心偏她。

宝知意欲说些俏皮话来逗她,却闻丫鬟打帘,庆风院三等丫鬟琉璃在外头禀报:“乔家来人了,四夫人打发奴婢来寻宝姑娘来见客。”

宝知同尔曼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乔家?”

春节算是给自己放了一个假期嘎嘎嘎,大家新的一年好啊!

061|第五十三章 徽鸣表哥

宝知脑中轱辘一圈,也想不到乔家有什么亲戚值得乔氏特意遣人来唤她见客,却也顺势下了榻。

尔曼道:“我这也存了几件你的衣裙,直接在这换了就去便是。”

二人常互宿彼此院中,有几件裙袍也不足为奇。

从尔堂回明日馆再去庆风院南辕北辙的,宝知便点头由着丫鬟们打开紫檀浮雕顶箱,取出件藕粉裙衫,转入屏风后换衣。

“今上月前平反数家,流放者回京回籍,夺爵者尚在世返还爵位,若殒了便册封其子。可我只听闻乔家上下皆……”

这毕竟是宝知外祖,况且十分惨烈,尔曼也不好多说。

宝知倒无禁忌:“正是这理,当年我大舅还未入狱便被齐家先害死了。这些年来家里便是姓齐的丫鬟小厮都是不允的。”

尔曼坐在玫瑰椅上听着宝知略显轻描淡写的叙述,心中唏嘘不已,只得装作忙碌,将案几上的布料收起,发出呼啦的声音,好歹显得屋内不会这般冰冷。

“姐姐,我去去,晚些若得空再来寻你玩。”宝知倒一脸淡定,无知无觉地同她道别。

尔曼特地一路相送,站在院门口,看着那抹倩影,微蹙着,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咚咚忖度着,还是悄声道:“刚奴婢伺候宝姑娘更衣,宝姑娘回话时脸色严肃得吓人。”

尔曼摇了摇头:“血海深仇,自然是刻骨铭心。”

另一厢的乔氏自是坐卧不安,她浅浅打了个盹,就听海棠来报,道是自称乔家人往门房递了帖子,已被引入决明堂先行拜见郡主娘娘。

当年家中除了她与小妹,无一幸免,后徒留她如此踽踽独行。

不!

乔氏忽地想到什么,骤然起身。

是的,过了太久,她竟然忘了当年的一些事宜。

当年事发前不过一旬,大哥在外同人喝酒,带回了个花娘。

大哥房里虽有妾室通房,好歹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