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恶心。

成为大家宗妇起码还能出门,不必将此作为一种恩赐。

她是希望过着体面的生活,可体面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为极致的生活质量,必须压制本性,那未免太糟糕了。

“女子及笄,父兄赠字,若无父兄,则由夫者而定。”宝知不疾不徐道:“臣女无父无长兄,自是由夫君取字。殿下心怀百姓,全天下都是大盛的子民,自是叫人动人,只不过殿下日理万机,臣女又如何用家私事扰了殿下。”

不等太子回应,宝知抢先一步接着说道:“虽是私下相见,可已在长辈那过了明路。臣女斗胆,早已视殿下为堂兄,做弟媳的得长兄关爱,自是感激不尽。”

「别说了」

宝知退到一旁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臣女幼失怙恃,是教化不周之人。过去数月跟随殿下习得礼仪教庶,犹如开智,受益匪浅。殿下师从臣女外祖父及外祖父之长徒,最是识礼知书之人,可谓教学相长。”

「别说了」

「孤不想听」

“殿下既是君,亦是堂兄、师兄,更是师长。”

“臣女对殿下忠心耿耿,自是无旁心。为殿下所做一切,只愿殿下心系百姓,振兴大盛。”

「孤想听的不是这些」

“臣女生性保守胆怯,无心留青史书,亦不愿殿下为臣下修改旧制,若是要分荫福祉,便落在臣弟身上便是。一则警戒恪守礼制,二则锻炼臣弟。”

不过一盏茶时间,句句只显些许【礼】,实则字字显【礼】。

本质而言,她和太子还是一路货色,皆是心底划了底线的人,在底线之上任何行径皆是理直气壮。倘若行事过了底线,则无法为自己开脱。

「我能如何,我又想如何?」

俊美男子神色冷峻,静默的凤目深邃,薄唇紧抿,下颌微微绷紧,疏离而倔强,竟有些像受伤的孩子。

宝知觉得自己这个猜想有些可笑。

受伤?太子也会受伤吗?

她不关心他受不受伤,也不关心他难不难过,只希望不要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室内沉默许久。

宝知仰着的脖子都酸痛,正想心一横起身,便见那抿得有些发白的唇一张,露出红艳艳的内腔:“倘若……倘若先……”话未完,胜邪在垂花门处低头禀报:“殿下恕罪。郡主娘娘遣绿苏姑娘来寻宝姑娘。”

太子沉默了一会,道:“起身吧,既然外祖母寻了梁姑娘,姑娘自处便是。孤也该回宫了。”

十四岁的梁宝知只是悄无声息地卸了背上的紧绷,恭敬地拜别。

多年后,她闲暇时无意忆起此事,只因已做了母亲,后知后觉自己年少时的天真残忍。

但当年的太子未说出口的青涩心境她再也无从得知。

或许便是魇魔的预兆。

也许当时她做出不同的回应,后续发展便会不同。

可他们都知道,即便再给宝知一个机会,她仍会这般,不给他留下任何希望。

第二日,东宫赐了些进贡的茶叶,先送到决明堂。

在碧纱橱歇了一夜的宝知刚出庭院便遇见东宫遣来的小太监平云。

只见清秀的内监微笑道:“梁姑娘安。”

宝知道:“平云提督安好。”

平云忙道:“梁姑娘客气。”他上前一步,轻声道:“殿下昨日吃醉了,倒扰了姑娘,故而晨起便送了最新卸船的天竺茶来给姑娘赔罪。”

宝知心中反而更警惕,面上一副感激不尽,对着东宫方向恭敬行礼:“殿下关爱!百姓福祉矣!”

接下来她草木皆兵,兢兢业业数日。

什么路遇成为锦衣卫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