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盈知盘腿坐下,松了口气,又问他,“忙不忙?”
“还行,最近让人捕小?黄鱼和鲳鱼去了,”王逢年坐下来,同她交代?。
江盈知唔了声,没说话,定亲以后还有个?桩事?,叫作认亲,就是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
王逢年觉得之前那次送的礼不好,一般来说,除了酒肉菜品,还要送一担小?黄鱼,一担鲳鱼的。
小?黄鱼表示吉利,鲳鱼则代?表一家团圆。
他以前连海神都算不上敬畏,如?今倒是信这些名头来了。
找人去最好的渔场捕捞,生怕婚事?不顺利。
从前怕的太?少,现在怕的又太?多。
毕竟婚期定在秋汛期,不冷不热的时候,间隔好半年,实在是太?长了。
江盈知笑他,“胆子那么小?。”
“你胆大,”王逢年撩了撩她的碎发?,手指点在纸上,“不管铺子还是酒楼,想买就买。”
他声音加重,“跟所官的生意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拒绝,他不会为难你的。”
“不要皱眉。”
江盈知趴在他肩头,闷闷点头,其实压力确实大,有时候也会担心?自己不能做得足够好。
当步子越迈越大的时候,一点纰漏都会让人胆颤心?惊,她得到了很多的人夸奖,现在也被很多人的负面情绪困扰。
夜里也很难睡个?整觉,得到的多,背负的也多。
王逢年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他的声音沉稳,“你叫小?满,又不叫大满,大满才需要担心?,什么都要大,又要足够多才觉得足够好。”
“可是我们小?满,名字是小?得盈满,外公外婆给你取名的时候,是希望你知足常乐。”
“小?满水涨会灌溉所有,大满水多就会倾覆所有。”
“所以,小?满你现在就很好。”
江盈知听?得心?里一动,吸了吸鼻子,“上哪学的,嘴巴这么甜。”
“开?心?点没,”王逢年说,“要还是忧心?,”
“那我们去看海吧。”
看春天的海,冬汛渔船归来,春汛渔船出海,看万船齐发?,顺利交汇。
也看那么蓝的天,深邃而宽阔的海,江盈知确实忘记了烦恼和忧愁。
站在船尾,迎着海风,她坚定地说:“我想做得更大点。”
想走?得更远些。
王逢年刚回来,买了个?风筝,上面写着四时鲜的名字。
他把?风筝放到江盈知的手里,“放吧。”
江盈知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把?线把?外放,风筝随着此时的海风,慢慢飞起来,越飞越高。
王逢年看着她说:“你看,不管走?得多远,线都在你手上。”
“尽管去做吧。”
江盈知看着高高飞扬的风筝,像在看另一个?自己。
她确实有了很大的勇气,与其往前试探着迈步,不如?给自己放手一搏的机会。
不能退缩。
所以她开?始跟旁边其他两家铺子谈条件,这条件不是那么好谈的,两家早就眼?馋她的客流,只是沾点边都赚了不少钱。
轻易给出去是不可能的,他们联合起来,喊了个?很高的价格。
一个?小?铺子,最多两百两,他们叫到了七百两,说本来想要八百两的,看她面子,给她降个?一百两。
仗着江盈知没他们这铺面不行,左边是墙,右边除了他们两家的铺子,再往前是几十年老店,专卖鱼制品的,压根不可能卖给她。
除非开?在渔港最前面,可那些大多数是渔民?居住的地方,想做食铺要花更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