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这些东西最常见不过,还能叫你们拾掇得这样好。”

江盈知大方受用了,又问,“阿叔,蛏干要不要带点走?五文一包,不管下面还是炖汤放一点,滋味都要好上不少。”

她拿出几只来,递过去,“干嚼也好吃的,尝尝。”

中年男人伸手接过,熟蛏干晒过之后,肉仍显得很多,比在汤里煮的要更有嚼劲,带了点咸味,吃起来很鲜甜。

“给我来两包,不,三包,”他站到了长案板前,“我们这小贩卖点东西,南北两头坐船跑,一上了船,要是没点嚼货,半道就晕那了。”

小梅放了一张油纸,江盈知抄起小碗从袋子里舀,虽然碗小,可她盛得满,露出个尖,叫人也心里满意。

她用油纸包好,抬起头问了一嘴,“卖的什么?”

“冬菜,你晓得不?”

中年男人谈起这个来,眉飞色舞,不愧对于他菜佬的名头。菜佬从他的麻袋里拿出个圆柱形,用油纸缠绕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菜佬扯开给她看,暗紫色一张,江盈知一瞧,噢了声,原来冬菜是紫菜啊。

“我这可是立冬打的,这叫冬菜,还有立春后打的春菜,这个价要贵些,”他赶紧翻另一袋,边翻边说:“还有这种打菜,是碎渣,我们用竹篾丝扫尾的,脏是脏了点,但价贱得很。”

“尤其你们这,放汤里多好啊。”

江盈知伸手拿过那卷起来的紫菜,紫菜种类很多,北方多条斑紫菜,而南边沿海基本以坛紫菜为主。

她以前买紫菜,要看一级品还是二级品,她手上拿的算二级品,晒的没那么细致,厚薄不均匀,而且混了绿藻。

不过口感应当算得上一级,无污染,纯天然,吃起来应当咸香细嫩。

紫菜好处又多,她同小梅商量后,当即用半袋蛏干换了半袋紫菜,紫菜轻又薄,价格比蛏干要贵十文钱。

不过蛏干重,又合菜佬的心意,两个人换得彼此都满意。

他走前又看了那锅汤,咽了咽口水,塞了两只蛏干进嘴嚼着,才扛上紫菜大步赶往海边候船。

没过多久,渔港前头便传来穿透力十足的锣声。前几天江盈知还不解,这会儿她一听锣声便知道是开航锣,大伙又叫它为金口锣,金口一开,难以更改。

这时的海浦镇又没有汽笛,开船招呼客人上船只能依靠海螺声。海螺不够响,有的航船就敲鼓,以鼓来示意乘船的客人。

听着锣声的便赶忙往前头去,有的人身上缠满包袱,一手拉着孩子,嘴里念道:“跑快些,跑快些,上不了船了。”

江盈知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虽然来到这里失去了现代化的娱乐,但她总能给自己找点乐子。

偶尔还会跑出去,给胸前背着孩子,身后又缠一个孩子的女人搭把手,提了满满一袋东西上到航船。

今天倒是没有这样的人,旁边出摊的大娘也没来,午后的日头晒得人暖洋洋的,海风一阵一阵地吹。

小梅打了个哈欠,她趴在小桌板上眯了会儿,江盈知则挑拣起紫菜,在盆里洗了手,把它一点点掰碎放到碗里,用另一个碗扣住。

她弄完放到案板上时,擦了擦沾的碎末,对面有人走过来,瞧到地上一对影子,便招呼道:“两位吃不吃鱼汤?”

抬头一瞧,还是个熟人,河泊所的小吏,江盈知同他混了个脸熟,知道他叫陈三明。

寻常他都一个人来的,今儿倒是带了个姑娘,一个黑里俏,圆眼睛的姑娘。

海浦镇男女大防并不如岸上那般重,至少不裹脚,同外帮商船打交道,连红毛番(洋人)也见过不少,风气要开放得多。

所以江盈知笑笑,“吃点什么,今儿的鱼汤料多,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