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跑过来给她撑伞,个子矮却举得那样用力。
她笑了,眼睛那样亮,伸手拉小梅的手,“走吧,小梅。”
她又说:“妹妹,回家去吧。”
小梅捧着脸笑,一蹦一蹦地往前走,喊:“小满姐”,又喊“阿姐”,然后说:“回家去喽!”
今天有着海浦镇那么多日子里,上千万年风云变化中最好的天,好得无忧愁。
夜里两个人坐在门边吹风,说了好久,什么都聊,久到海娃起来上便桶,仍听到两人在说话。
他迷迷糊糊问,“阿姐,起来了,能吃饭了?”
两个人才停下来,等他走了又说起话来。
其实那么多天里,江盈知虽跟小梅住在一起,看似离得那么近,又挺要好,可两人从未交心。
小梅没有跟她谈家里晚娘、已经故去的爹娘,种种琐事。江盈知不会跟她提起现代,自己的家,来自哪里,为何去海神庙,从远处海上来,说话又跟海浦方言那样近似…
她们两个像是站在一扇窗户的前后,偏偏那扇窗户封了一层纸,白宣纸,朦朦胧胧的,光能透进来,人却不行。
而现在大抵那张宣纸融掉了,江盈知终于能放下点心防,说说自己的事情。
当小梅说:“阿姐,没到这里来前,你过什么样的日子?”
“应当很好吧。”
江盈知有些沉默,山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凝视着黑漆漆的夜色,而后扯出一个笑,“怎么会。”
她该如何向小梅讲述,生下来不到一周,父母闹离婚,两岁被判给母亲,母亲不想养她,送到了海浦镇靠打鱼为生的外公外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