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金吾卫里的士卒多半出身勋贵,同英国公府不可避免地有些这样那样的关系。
只是裴四爷已经上了年纪,摔一跤都可能摔出魂环来,二十杖打在身上,也接近于屁滚尿流了。
雷有琴有些气不过:“就这么放过他吗?!”
舒世松眉头也紧皱着。
九九就像只大猫一样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肩背和手臂,叫她们:“去把后边那架铡刀抬过来。”
左右齐齐为之变色。
祖相公禁不住叫了声:“乔少尹!”
雷有琴和舒世松倒是很高兴,马上就小跑着过去了,叫上人,嘿呦嘿呦地把那架黑沉沉的铡刀推了过来。
裴四爷趴在长凳上,像条烂虫子似的在呻吟哀嚎,余光瞥见那架铡刀,几乎是近乎凄厉地在喉咙里呜呜叫唤着。
他哀求地看着祖相公,扭动着身体。
祖相公肃然道:“乔少尹,没有这样的规矩。”
他就事论事,说:“向来死刑的核准,都是很严格的,须得递送到刑部复核,尤其他又是致仕的官员,为了防止冤案错案的发生,还得叫大理寺也参与复核才行……”
九九撸起袖子,大步走到铡刀前边,停下来,一指裴四爷,问祖相公:“今天这案子,您从头到尾都听见了,瞧见了,我冤枉他了吗?”
祖相公为之默然。
九九指着裴四爷,用力地点了点,说:“这种没有人性的渣滓,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恶人,他们随时随地都能作恶,随心所欲地毁掉别人的一生!”
“但是当受害的人对他们进行反击的时候,当所谓的正义要对他们进行审判的时候,反倒要瞻前顾后,权衡利弊?!”
祖相公为之震颤,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开什么玩笑!”
九九厉声道:“作恶一辈子的人从来没有被规矩束缚过,到最后就只有好人要被规矩束缚?凭什么!”
她大声叫人:“把他给我拉过来!”
一群人蜂拥而上,或者拽着裴四爷的胳膊,或者扯着他的腿,硬生生地在地上拖出了一条血痕,最后把他丢到了打开的铡刀上。
九九一脚踩在裴四爷的后脑勺上,一弯腰,那乌沉沉地铡刀轰然落下!
血色喷溅!
第61章
裴四爷的脑袋咕噜噜滚出去好远。
堂外短暂地寂静了几瞬, 继而便是一阵几乎要将天穹掀翻的欢呼声!
祖相公怔怔地站在那里,一时间震撼莫名。
夏太常拽了拽他的袖子,拉着他坐下, 同时哼笑道:“这就是人心所向啊。”
祖相公由衷地叹了口气,低声同这位前辈交了个实底儿:“我并不是说她做得不对, 只是说分寸上太过于激烈了些。”
他扭头瞧了一眼皇城所在, 虽然没有宣之于口,但他相信夏太常能明白自己这个动作当中所蕴含着的意味。
“这边开堂审案也有些时候了,金吾卫调动了, 户部的钱要了,弘文馆的学生喊来了,这么多动作下来, 中朝也好, 政事堂和陛下也罢,俱都没有动静”
祖相公再三压低了声音,同时也以此压制住心内的忐忑与不安:“越是要有狂风暴雨的时候,天色瞧着反倒越是平静啊!”
夏太常笑了一笑,神色从容,语气自若:“其实早就乱了, 难道你现在才知道?”
他踯躅着, 低声问道:“您的意思是……”
夏太常平铺直叙地告诉他:“当你选择跟乔少尹他们一起赶赴京兆府的时候, 在当今眼里, 你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祖相公脸色顿变!
夏太常觑着他, 说:“卢相公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