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话未落地,一把长剑以看不清的速度架在他脖颈上,快到发麻。

“你”

额间细发掉落,宋平霎时不敢说话了,他瞪大眼盯着剑上反射的影子,腿软得差点跌倒在地。

气氛绷紧,像一条拉成纽带的麻绳。

呼吸声变得清晰可听,甚至每个人细微的动作都放大数倍。

盛见雪抬起手,眼尾勾出锋利的弧度。

“明德仙尊大徒弟逐剑山盛见雪,请多指教。”

周围人全部瞪大眼。

明德仙尊大徒弟?

明德仙尊?!

宋平脑子抽了下,眼前抚过一层白雾,整个人直直向后晕过去。

盛见雪利落收回剑,冷嘲,“不过如此。”

“师兄。”陆长风叹一口气,“师尊还在等我们。”

盛见雪指尖一顿,几不可微从喉咙处发出声低鸣。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不敢了。

如果师尊醒来,会说什么?

他对师尊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即便是梦里,还能被原谅吗。

分明不是师尊的错,是他妄念过深,体内妖魔几欲而出,才害得陈越不得不以身镇压。

盛见雪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生出从未有过的不知所措。

少年时他心性张扬行事不加拘束,青年时年少艾慕学会了忍耐,可再大一点,就开始贪恋起陈越的温暖。

嫉妒从心底拔高,像驻扎深处的大树,每动一根都在晃着相连枝叶。

盛见雪望着越来越近的路,难得想要退缩。

三百年岁月,逐剑山来了一批又一批新人,人间换了一个又一个朝代。

可躺在逐剑山上的那人,却始终没有睁开过眼。

有一粒微雪落在他的眉间,轻轻的,就像那人抚过留下来的温度,盛见雪怔愣,缓缓伸出手接过。

陆长风也很惊讶,“师兄,是雪。”

仙界七四年,明德仙尊神陨,此后仙界再不见雪。

“师兄,不进去吗?”陆长风见他停在门前,疑惑,“师尊大抵要醒了。”

他们耗费三百年为陈越重铸躯体历练魂魄,寻遍天下至精,只为了这一刻。

盛见雪脚步顿住,脚底像被什么吸住,无论怎么样也迈不出一步。

堂堂魔界至尊,竟有朝一日也会害怕。

他手指冰凉僵硬,冷气直逼,身上没有一丝温度,分明是几步路的距离却像魔界赤焰刑般煎熬。

陆长风有意想要舒缓气氛,玩笑道,“师兄再不进,我就进了,这样师尊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了。”

“不”盛见雪刚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语气太重,吸一口气平缓呼吸,“抱歉我……我是想说我先进去。”

陆长风摊摊手,无所谓耸肩。

盛见雪站在门前,闭上眼半响,才小心翼翼推开房门。

沉香暗暗隐于房中,带着一丝摸不透清冷,穿过肌肤渗入。

他心口扑通扑通直跳,脚下每一步都变得沉重。

师尊会说什么?

会像从前一样叫他名字吗。

盛见雪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过往的点点滴滴汇入,仿佛就在眼前。

推开一瞬间,他看到那抹熟悉的青白色,轻轻落在于床榻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盛见雪觉得怎么这抹青白好似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他语塞,“师尊……”

青白色斜斜歪靠在床榻,他手上拿着本书,长而细小的指尖抵在书中,随意又自在。

盛见雪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眸。

他哽咽俩声,迟迟狠不下心打断眼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