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号因为幼时的遭遇,对女子有了阴影;所谓对裴一的「宠幸」,也不过是看中对方长相清雅,嗓音独特,如泠泠泉水,让人平静放松。
宫人们怕被暴君迁怒不敢凑近,自然也不晓得,每日陛下的寝殿里,风头正盛的「裴侍君」,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端正坐好,然后读书。
若说小号对裴一没有一点真心,那定是谎话。
可这真心却并非爱情,而是掺杂了些许感激的依赖,暴躁易怒,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唯有在裴一这里,小号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
普普通通,真真正正的人。
裴一却背叛了他。
或者说,从未效忠。
给他下断子绝孙、掏空身体、致幻的慢性毒药,让他在幻觉的影响下日渐疯狂;里应外合,替叛军引路,最终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席瑾瑜斩于剑下。
暴君吗。
真可笑。
他以为至少、至少裴一会不一样。
如同熊熊烈火在灼烧着神经,又被尖锐的指甲一点点撕开,席冶不自觉地捏紧指尖,汹涌地,属于小号的情绪在胸口激荡,他赤着脚,踩在地上,一把拉开轻纱:“滚。”
“都给朕滚。”
担心大喊大叫会让自己的头更疼,席冶的声音很轻,垂头守在床边的李德忠却扑通一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