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头一回,刘易斯对兄长说话带出争锋相对的语气。
修斯却不似被冒犯了那样,只说:“喝点热的吧!”
“热的威士忌吗?”
“爱尔兰咖啡,听说过吗?”修斯说。
修斯冲了半杯热咖啡,再倒了半杯威士忌,随意地丢了两颗方糖进去,便移到了刘易斯面前,说:“虽然名字叫**尔兰咖啡,但其实是一款鸡尾酒。能喝到我亲手调的鸡尾酒的人可不多,你要好好试试。”
刘易斯看刚刚修斯根本不像调酒,简直就是随便把两种饮料混在一起再加点糖罢了。
然而,刘易斯还是接过了这杯热腾腾的爱尔兰咖啡,啜了一口,入嘴的是奇妙的味道,咖啡的醇香混杂着上等威士忌的焦香、麦芽味,以及若有若无的烟草芳香,好像是一种杂糅的暖气,窜进了刘易斯的心头。
刘易斯当时没怎么喝过酒,这样喝了一杯爱尔兰咖啡,便等于饮下了半杯的威士忌,刚下去只觉冰冷的指尖都重新回了暖意,再过一会儿便觉得困倦。
仿佛他的身体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充足的睡眠了。
他裹紧了身上的羊绒毯子,歪在了修斯的身上,沉沉睡了过去。
与威士忌相似的,修斯的身上也有混杂着烟味和甜味。
刘易斯闭着眼睛,沉沉睡在了这复杂的芳香之中。
半梦半醒之间,刘易斯仿佛听见了耳边有低泣声。
失去了母亲的年轻儿子,并不止刘易斯一个啊……
之后,刘易斯去酒吧,也试过点爱尔兰咖啡。酒保炮制鸡尾酒花招很多,又有烤杯,又打奶油,一杯爱尔兰咖啡的制作过程如同插花一样精致,比不得修斯那么随意粗犷。可是喝起来,又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邵丹桂打来电话,问刘易斯有什么气味要补充的吗?
刘易斯想了很久,才回答:“焦糖,咖啡,烟味,威士忌。”
邵丹桂沉默了。
刘易斯问:“很难办吗?”
“不,一点也不。我刚刚没吭声只是因为我忙着记录而已。也有些惊讶你忽然讲得那么仔细。”邵丹桂说,“葫芦巴内酯,天然存在于烘烤过的烟草、酒、咖啡之中。还是一种食物香料,可以加在威士、棉花糖和咖啡之中。是可以模拟你说的气味的。我先去试试……等好了再告诉你。”
刘易斯笑了,说:“可是这会不会很奇怪?前面是冷冽的青草气,中间是花香,后来却是烟草酒味。”
“嗯……哈哈,确实和游泳池的关系越来越远了。”邵丹桂开玩笑说,“但其实不会奇怪啊,这挺好的。开头的气味那么冷冽,最后却是烟草酒味那么暖,我相信会很有趣。而且,这么弄,就很男人啊。我想,你的记忆可能也与男人有关系吧。”
刘易斯的心忽然乱动乱跳,如一条鱼倏忽从色彩绚烂的珊瑚里蹿出,谁也料不到。
第20章
修斯回到家中的时候,看到落地玻璃窗外面站着的刘易斯。
刘易斯身上披着一件格纹单排扣的纯新羊毛大衣,内搭黑色的纯棉T恤,脚上穿褪色牛仔长裤和一双小牛皮切尔西短靴,看起来时髦休闲,和平常西装革履的样子大相径庭。
修斯推开了落地窗,问刘易斯道:“穿成这样,是准备出门吗?”
刘易斯说:“约了朋友喝酒。”
修斯笑笑,说:“是那个叫杨橄榄的朋友么?”
“是他。”刘易斯答着,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个调香师。说起来,我想试着做做香水看看。”
刘易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跟修斯交代这个事情。
实际上,刘易斯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在这个关头生产香水。盈利比较低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