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说出了餐厅的名字,话题似乎就此结束,犹疑片刻,她还是问:“你在公司吗?”

“不是。”

顾青竹清楚,自己应该说出所在的地方,好让应许安心。可医院总让她回忆起太多不好的记忆,她不想让应许也深陷其中。

“青竹。”应许远比顾青竹想象中更聪慧,“我是不是……打扰你的私人行程了?如果你很忙,晚餐也不用勉强。”

“不是。”顾青竹皱起眉,不解应许为什么会说出这样官方的用词,轻声说,“对你,我没有私人行程。”

她语气无端低落起来:“我只是觉得……你不会喜欢这里。”

应许自认没有‘不喜欢’的地方,向顾青竹索要了地址。

后者没有拒绝。

收到讯息时,应许才知道顾青竹的迟疑来源于哪。那是一家地处郊区的医院,几次出入其中,应许的确很难对它有所好感。

顾青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是在接受心理治疗吗?

这是应许唯一想到的可能。

她随手搜索,网上有关这座医院的消息寥寥,应许看不出所以然,正思考要不要再次问询顾青竹时,程月渡突然发来消息。

【我找到了几分资料,或许可以解答你之前的问题。】

【晚上有时间吗?我想当面把它交给你。】

应许瞬间意识到,这是她上次托程月渡寻找许家的资料,有了后续。

但为什么对方话语中只说“资料”,而不提及许应或许家?何况,一份资料而已,网上传阅给她也是一样的,为什么非要见面?

她下意识猜测了许多,最终还是一一打消。

或许,只是程月渡警惕心太强。

应许将一家咖啡厅的地址发给程月渡,它和餐厅距离不远,和顾青竹吃完饭后,再去见程月渡,时间刚好来得及。

因为这突然的插曲,应许先前因为‘顾青竹在医院’而产生的无名焦虑也缓解不少。

就算Omega真的出事,最该担心她的,也是顾家的人,而非自己。

抵达医院时,太阳即将落山,整座医院被包裹在落日里,绯红的格外刺眼。

偏偏踏入医院后,入目却是一片苍茫的白,冷而肃静,像是骤然进入了严寒的冬。

顾青竹正在医院门口等她,见到她,似乎是想露出个笑,却还是收敛了表情,静静为她引路。

“等了很久吗?”应许下意识开口,顾青竹的回答很简单:“只是几分钟。”

应许没有怀疑,她也并不觉得顾青竹会刻意等待自己很长时间,只是问:“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父亲在这里住院。”顾青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他几年前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这几天,护工说,看见他的手指动过几次,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父母似乎一直是深埋在她内心的记忆,轻易不会提及。

应许愕然一瞬,想起自己半带胁迫的问询,眉眼柔和许多:“青竹,我和你一起等,可以吗?”

“……如果你不觉得无聊。”顾青竹抿了抿唇,没有拒绝。

顾正凯的病房位于走廊最深处,内部配备了呼吸机。男人戴着氧气罩,面容看得出与顾青竹有几分相似。

“我来的次数不多。”顾青竹盯着那张脸,缓慢的说,“因为……和他的关系并不好。”

这个开场后,顾青竹便不再说话。似乎是无话可说,又或是想倾诉,却又担心应许不愿意倾听,于是干脆的交出了选择权。

如若应许愿意听,她会毫无保留。如若应许不愿意,她也不会让应许浪费时间。

尽管顾青竹自己也清楚,让应许此刻陪在自己身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