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过往,她或许会借此向应许撒娇,可此时,顾青竹只是不着痕迹收回手,正想叫应许,便听见女人说:“不严重,没有失明。”
“不是你说的吗?网上的爆料不准,怎么还去信这些?”
这似乎是顾青竹第一次见应许说谎。
她这才发现,即使是诉说谎言时,女人脸上依旧有很淡的笑,语气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顾青竹不知有多久没再见过这样的应许。
下一秒,过往的记忆闪烁于眼前,她突然发现,在过去的许多时候,应许安慰她、哄劝她、甚至是回应她“告白”时
都曾露出过这样的笑。
“应许。”
女人声音响起时,通讯接近尾声。
应许这一次没再让顾青竹等,自然用借口挂断了电话,走近餐桌时,她主动对Omega说:“是易宁问了一些近况。”
顾青竹坐在她身侧,看着应许动筷,女人似乎没有分出味道的区别,平静用餐,许久,她方才垂下眼,也握起筷子。
指节攥的用力,青白一片,顾青竹有许多话想问,却又不敢。
她害怕自己看见的笑容,只是高压下出现的幻觉,害怕自己的恶意揣测,又一次伤害到应许,更害怕猜测成真。
应许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她。
从始至终都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与理解。
一切对她的好与亲密举措,都只是别有目的。
或许,在应许心中,她一直都十分厌恶自己。
眼前模糊一片,顾青竹张唇数次,最终都紧紧合上。
她突然知道,许家为什么要对许应的死避之不及了,有时候,真相太过沉重,光是鼓起勇气去猜测,便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只是沉默里,顾青竹突然想到了早上的梦。
如果现实真的和梦境一样,如果失去一只眼睛的是她……
“青竹?”
耳畔落下轻柔的声音,顾青竹抬头才发现,应许正看着自己。
她下意识用手心擦去面颊上的泪水,平复起呼吸:“我没事。”
应许递纸的手一顿:“是吗?”
alpha似乎还想问,送合同的律师却已经到了。
“走吧。”顾青竹深吸一口气,努力向应许扬唇,“签完合同,就不用担心了。”
应许一直以为,主动放弃坚持已久的一件事,是极其棘手的难题。
可当她真正落笔,在解约合同上写下自己名字时,心中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律师走后,应许在茶台前泡着茶,突然听见顾青竹问:“之后,你想去做什么?”
应许没想过,顾青竹会问这种问题,毕竟听她先前的话,她似乎已经为自己决定好了后续的路。
沉思片刻,她说:“休息一段时间,去学习一些新的东西吧。”
“我不可能……只依靠青竹,不是吗?”
听到她的回答,顾青竹静了片刻,突然说:“这段时间,我会很忙。昨晚,我联系了顾亦白,她在大学授课,你可以去旁听。”
“……再过几天,应许,你可以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应许没有拒绝顾青竹。
顾青竹没有说出具体的地点,她便也识趣的没有追问,只知道女人的确当夜便飞离了城市,第二天,她收到顾亦白的好友申请,对方发来了地址,是临市一所高校。
这门课程似乎并不对外开放,应许第一次去上课,课上的人寥寥,她坐在最后一排,听顾亦白讲起插花艺术,几次走神。
直到课后,顾亦白边端详被剪的歪歪扭扭的枝干,边开口:“顾青竹最近一直在和股东会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