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定了定心神,试图在孩子面前拉起自己的威严:“小望,你现在只能依靠叔叔我了,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那个孩子却再也没有和他说话。

葬礼上,不少白仓夫妇认识的人都来了,他们知道了男人打算收养白仓望,都对这位男人表达了感激和尊敬,无数的赞誉覆盖在他的身上,即使是庄严肃穆的葬礼,男人眼底的喜悦却隐藏不住。

而这一切都被白仓望收在眼底。

在医院的这几天,他与以前的自己似乎有了一些不同。房间里的电脑、男人的手机,甚至是拨号电话……在现在的他看来,用法变得更多了。

当想法产生时,他已经熟练地运用出院后便在自己身上得到完全掌握的,好像天生便会只不过刚刚回忆起来的技能联系到了媒体,为了避免男人发现他在男人不在家期间偷用设置了密码的电脑,他把自己关进房间,转移男人的注意力,直到父母葬礼的这一天。

他不喜欢这个男人,与一两年前通过白仓夫妇得到了好渠道的那个还会真心待人的新作家不同,现在的这个男人仅仅把他当成了一个工具,他父母的死亡也不过是他向上爬的一个跳板,一个令他事业更好的手段。

为了做足面子,男人负责帮忙操办葬礼时是下了劲儿去做的。但回到家后,面对着一个五岁的孩子,他有礼的和善的外衣便脱得差不多了。

“真是够了,一群伪善的家伙。”中年男人嘲讽着他人,殊不知这也像是在嘲讽他自己,“羡慕我吧,谁让警察的电话先打到我这里了呢!”

他大笑着,开了一瓶酒牛饮,完全不关注被他带回家后便独自站在门口的孩子。

白仓望看了男人一眼,自己向着房间走去,他踮起脚尖抬起的手才刚刚好能抓到门把手,但这时候,他发现原本应该在门把手位置的门锁空了。

门锁已经被拆除,他无法给这个房间上锁。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门锁,回头看向逐渐变得醉醺醺的男人。夜深了,他小心地穿上了自己的小鞋子,从玄关打开门锁跑出了男人的家门。

去寻找别的房间吧。

一个能让他安心的房间。

……

新的监护人候选叫做织田作之助,是父母离开前,最后一个在他们家待过的作家。

与其他被帮助的作家一样,织田作之助也是一个在写作路上起步的新作家,未成年的酒红发色少年仅有几份未完结的文稿,在白仓父母的鼓励下,他带着短篇小说前去投稿,得到了第一次的成功。

那之后,织田作之助决定回到大阪家乡,把童年在大阪时的记忆再次加深,让这些都变成笔下的文字。他离开后,白仓家时不时便会收到来自织田作之助的土特产,以及一些信。

白仓望记得他的名字,也记得他的电话号码。

比起成年人,现在的他更想向这位未成年的大哥哥打去这通电话。

比起心思复杂的成年人……未成年的大哥哥更好被掌控,也会更真心接受他吧?

小小的孩子这么想着,稚嫩的指尖按在电话按键上。公用电话亭里的电话对他来说位置很高,但好在这一个电话亭有小扶手,努努力还是可以插卡拨打电话的。

但他的体力也仅仅足够他按下按键了,拉下的话筒由连接着它的电话线拉扯着,坠下时在空中蹦了蹦。白仓望落回地面,伸手抓住了话筒。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少年的声音,白仓望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织田哥哥,我能和你一起生活吗?”

和织田作之助一起生活的日子是在不久之后到来的,虽然是未成年人,但织田作之助有认识的成年人在,一些不方便他出面的,都可以让其他人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