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杭拒绝了:“没兴趣,我们也没单独聊天的必要。先走了。”
他说完后快走几步,落下了司云起。
回到住的地方后,季杭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门时接到季满谦的电话。
“爸,”季杭说,“我明天就回去了,先在医院值两天班,然后我就回去看你。”
“看我做什么,”季满谦怪道,“你好好休息就行了,不用惦记我。”
顿了顿,季满谦主动说:“你去的那个综艺,我这两天在网上看到了。有个人很眼熟,是……”
季杭打断了他的话,“爸,我是随队医生,平时接触不到那些人们,也不关注他们。”
电话那头的季满谦笑了两声,说:“是,哪有人天天受伤生病。我就是看看你这一趟行程怎么样,听着你的声音还不错,那就这样。”
“好。”
挂断后季杭还是去了已经成型的园区。
这里的夜风很冷,月光散落,地面一层银白的霜。
梨树大多不高,还没有完全长成,枝丫单薄垂挂,随着风轻轻晃动。
许是因为在夜晚,又平白多了些萧条。
季杭忽然想起,他和司云起的初遇,是个与此刻截然相反的环境。
他们初遇那天是那年夏天温度最高的一天,哪怕什么都不做汗水也会往下淌,室外几百米都看不见一个人。
用当年季满谦的话来说,季杭和司云起能遇见,纯属是俩人傻一块儿去了。
但凡有个人没那么傻,他俩都遇不见。
初遇时炎日当空,刺眼的阳光挤过行道树叶子中的缝隙投在地面,斑斑点点。蝉和鸟来回交替穿梭在茂密的枝丫里,耳边没一刻清静。
……
时过境迁。
季杭曾想过很多次再见司云起一面,每每有这个念头时又会被自己制止。
还是不见的好。
这个综艺倒是推了他一把,他借着不可推拒的借口来到这里,见到了没有任何异常的司云起。
在季杭曾经的设想里,若真有一天他们会遇到,大概不会是愉快的场面。
所以重逢以来司云起所有的自然和体面,在季杭眼里,只能代表他彻底放下了。
彻底放下了,人和事,也就没什么再追究的必要。
季杭向来寡淡平静的眸光里掀起一阵风浪,心又被翻涌而来的情绪压的闷疼。
他继续往前走着,走到尽头,看到那棵山楂树。
山楂树很是颓败,仅有的几截树枝耷着。
季杭走过去,手掌轻轻抚在干裂的树皮上。
这棵树太老了,也太高了。和十年前那棵没一点相像的地方。
可是司云起,季杭有点难过地想,你栽下这棵山楂树的原因,是因为十年前的我们吗。
身后忽然响来枝丫被踩断的声音。
伴着一阵凉风,季杭转身,撞进司云起的眸光里。
稍瞬即逝的风拂过身体,留下的感觉却足够弥久。
季杭觉得他应该是冷得厉害,所以很想被什么包裹着离开这里。
什么都行,能避开司云起的视线就行。
并非是因为他找不到借口解释自己前一刻说不感兴趣现在又出现在这里的行为,而是他又要违心去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这样对待司云起,对待他爱了十年的人,每次都觉得心酸到被蛰出细细密密的洞,还没愈合又要承受一次。
季杭稳住声线:“我……”
司云起却没让他说,直接揭过他出现在这里的事情,说:“季医生,这里很冷。”
季杭顿了两秒,说:“是。”
“那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