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愁眉不展地叹了口气。

小澜是个安静性子,不愿意也不作天作地地折腾,只坐在客厅沙发上不肯动弹,任凭林殊急得额头冒汗也丝毫不为所动,书包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边,鸦翅般的浓密长睫轻轻搭下来,抿着唇,脸蛋紧绷,俨然是一副静坐抗议的模样。

林殊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这么抗拒去上学,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不,应该不会,自从决定把儿子送去那所康复学校之后,姜先生差不多收购了该校百分之

林殊做小伏低哄了半天,才弄明白是自己最近陪小澜的时间太少了,小孩不乐意,觉得自己上学是被蓄意打发出门,目的就是为了给他跟爸爸腾空。

“小、小澜……”

林殊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也清楚这事说出去不好听,自己明明是靠着给人家照顾小孩的名头进来的,结果后来全成了“伺候”大人。可这又不是他自己情愿的,都是姜先生不肯松手……

他心中悒郁,也有些委屈,但到底不愿意跟小孩子计较,他也顾不得自己的情绪,好说歹说才哄得小澜答应去上学,但以后每天上下学都得他陪同接送。

姜望澜情况特殊,其实并不是每天都去学校的,有时只在学校待半晌就要回家,接送并不麻烦,林殊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这天,姜先生在

小澜似乎还没出来,校门口负责送出学生的老师一见姜校董家的车就格外热情地上来打招呼:“是姜望澜同学的家长吧?他现在还在画室没出来,您先进来等吧。”

林殊有些不好意思,他只不过是姜家的保姆,哪里算是什么家长?不过见对方好像也没留意到自己话中歧义的模样,他又觉得要是一板一眼地纠正倒显得自己多想了,于是也不再在意,笑着随着对方进了康复训练楼。

画室在顶楼。姜望澜从小就展现出了极为出色的艺术才能,不管是音乐还是绘画都十分擅是派人将整整一层楼重新翻修设计,专门为儿子建成了一间各类设施齐全的综合型活动室。

刚走到画室门口,林殊还没来得及敲门,里边就传来一道清泠泠的少年嗓音:“进来。”

林殊依言推门而入,刚踏进去就被浓稠的黑暗包裹住了大半。他吓了一跳:“怎么不开灯啊?”

画室的窗外皆悬挂着厚厚的黑色天鹅绒窗帘,此刻拉得死死的,半点天光都透不进来;其实室内还是有一盏台灯的,只是太小,位置又深,光线并不能传到门口。

听见他发问,坐在黑暗深处的姜望澜没说话,却按动了几下台灯开关,灯光顿时莹莹地亮了不少。

“还是暗,再亮一点就好了。”林殊嘀咕了一句。

他小时候得过夜盲症,镇上卫生所的大夫给开了几瓶维生素,后来似乎是治好了,不再天一黑就成了睁眼瞎,但仍有点看不大清东西。借着这点昏暗的灯光,他慢慢摸索着走到姜望澜身边,“好啦,明天再画吧,咱们先回家……咦?你画的这是……我?”

画布上那个傻乎乎微笑的男人有着跟林殊极为相似的面容,并不是以往那些色彩斑斓的油画,只是几笔浅浅的素描,却准确地捕捉到了男人脸上那抹略带着局促不安的淳朴神色,画得极为生动传神。

“小澜画得真好!将来准能当个大画家!”

林殊高兴地连夸了姜望澜好几句。他其实挺喜欢照相的,只是不好意思去照相馆,小澜画得那么像,要是有颜色可能比照片还像照片呢!

他喜滋滋地端详着这幅素描画,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一时都没想起自己来画室到底是干嘛来的,忍不住商量着问姜望澜:“这幅画能送给我吗?我一定会好好收藏的。”

姜望澜侧过头,瞟了他一眼。而男人只是回以毫无心计的憨厚笑脸,完全没意识到这种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