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都能看得分明,神色却纹丝不动,半眯起眼,许久之后,才突然开口问道:“孙健,这个人,你跟他很熟悉吗?”

“孙……健?”林殊被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问得一怔,困惑地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好像就是不久前才在花园拦下自己的那个人。

“……不熟,只是碰见了说过几回话。”他说的是真心话。

姜先生也不置可否,沉吟了片刻,才淡淡道:“既然不熟悉,以后就还是少来往吧,免得叫人家说闲话。”

林殊懵了一下,他没听明白,呆呆地望着姜先生,手上的动作都不由停了下来。姜先生也没在意,态度很随意地又点了几个名字,都是平日里对他过分殷勤热情的轻浮男子,恐怕连林殊自己也记不全那些人,姜先生却这么了如指掌,还是这种不容置否的语气……

他胸中涌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也辨不清来由,也说不上是生气还是不安,就把头低了下来,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能有什么闲话……我跟那些人也没正经来往过,只要他们不来找我,我自己是不会往人家跟前凑的。”

他这话说得生硬了些,也显得没那么客气,刚说完自己就觉出一点不妥,心里惴惴的,偷偷抬眼去瞧姜先生的反应。

姜先生脸上倒看不出有什么被顶撞的不悦,瞥见他小心翼翼投过来的眼神,反而轻轻一笑:“没有就好,你要照顾望澜,处处都得注意着点,那孩子脾气古怪,稍有不顺心就要发作一场。”

林殊深有体会地点点头:“我晓得的。”

姜先生又闲聊似的开了口,带着一点亲热的口吻问道:“小殊,你今年多大了?”

“真年轻呀,”姜郁感叹,一张艺术品般完美无瑕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年长者特有的关怀,“我听说乡下结婚都早,你都在这儿待了半年了, 怎么一直不见你男人来看看你?”

类似的问题,不仅是姜先生一人,这栋宅子的很多人都明里暗里打听过无数遍了,林殊没一回是肯说的,这回也不例外。

姜郁见他低着头不吭声,就笑了一声,仿佛要展现自己的体贴而转换了话题。姜郁问:“生过孩子没有?”

这就实在是太失礼、太轻浮、太冒犯了。林殊羞恼地红了脸,紧紧攥住了拳头:“你、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是”

姜先生不说话,只是以一种温和包容的目光注视着他。在这样的注视下,林殊难堪得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聚光灯下任人围观,全身上下所有的秘密都无从遁形。

……姜先生,是知道他的事的。林殊脑海里慢慢涌上这样一个念头。

虽然,某些事总是被自己有意无意地忽略过去不愿多想,可事实上,他当初的那份体检报告恐怕还留在姜先生的书房里呢。姜先生跟家里那些只知道一星半点儿的佣人不一样,他请自己来照顾儿子,肯定要把所有事都调查清楚了……所以刚才才会问出那么奇怪的问题,提醒他不要跟男佣人走得太近,不要惹出闲话……

姜先生是嫌他这副身子……怕他不安分,带坏了自己儿子呢。

林殊想明白了这一点,顿时又是羞窘又是委屈,脸上一阵阵地发着烫,努力忍了好久才把眼底的热意压回去:“……也没啥不能说的,我是结过婚……嫁过人,那也是没法子,不嫁就活不下去了……后来,他跌下山崖死了,村里人容不下我,我就跑出来自己找活儿干,自己养活自己……”

“您、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影响小澜!我不是那种不守本分的人……”

他越说越难过,又怕姜先生心存芥蒂,哪天真把自己撵走了,到最后急得真快哭出来了,眼圈红通通的,可怜巴巴地瞅着姜先生,“您别撵我走……”

这实在是一张很占便宜的脸。他生得五官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