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一听,两道剑眉立刻紧蹙:“不是告诉过你们先不要说吗,都听不懂话?”

“不是我们听不懂话,实在是”

“先不用解释了,你去把车开出来。”

“现在就走?”

说话间陆行舟已经快要走下楼梯,走到一半忽然又顿足,想起还有一句话未完,转身走回花园中央。

“可瑶,”他低声道,“对不起。”

礼服中的瘦弱肩膀微微一颤,江可瑶强撑着没有回头:“往后没有我们兴江,中恒那边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两人大步流星上车往回开,裘久骁心里多少有点八卦。

“陆总,您跟江小姐说清楚了?”他偷瞄后视镜,“我看她样子挺伤心的。”

陆行舟在后排抬眸:“你心疼?”

“!”裘久骁一惊,屁股从驾驶座弹起来,“我我我我一个有老婆的人我心疼什么,陆总您别开玩笑。”

陆行舟没说话。

瞧着他今晚不很严肃,猜到是因为卸下心头大石所以精神上比较轻松。裘久骁复又坐定,扬眉一笑:“我就是单纯好奇,这大好局面眼看就要到手了,怎么又改主意了,因为楚然?”

“其实这样也对,既然之后都要把楚然留在身边,您再跟江小姐频繁来往的确不合适。”

谁知陆行舟却将脸往窗外一转,神色并不赞同。

“不单是因为感情的事。”他说,“楚然回到我身边,让我有种突然清醒的感觉。”

大哥去世之后他表面如常,内心却经过了一番地动山崩,甚至连长久坚持的价值观也发生动摇。他一度怀疑自己之前的坚持很愚蠢,开始假定如果从一开始他就像他哥一样极端利己,放弃所谓的道德标准走捷径,或许文柏还有活命的机会。

如果楚然就此消失,可能他就会在极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变成大哥陆和泽的翻版。

幸运的是楚然又回到了他身边。

作为另一种极端,楚然是社会规则的忠实拥趸,向往自由平等,不惮于牺牲自己的宝贵人生去报复那些践踏公平的人。因此他也是陆行舟的一面镜子,照出人性中最丑恶卑劣的部分。

以人为镜不仅可以明得失,也可以正德行。虽然两人的关系依旧恶劣,但他的出现还是像迷雾中的一只手,把陆行舟从失控状态中拉了回来,让他想起自己也曾同样恪守原则跟底线。

不过陆行舟也没想到,处理完这段关系后不出一小时,另一段“老关系”意外出现。

车开到别墅大门外,大灯一照,忽然照出门前一个年轻身影。

裘久骁探出门去眯着眼辨认:“谁啊?站一边去!这里是陆宅!”

没想到对方却大着胆子走到车边:“陆总,我是李思域,楚然的同学,您还记得我吗?”

陆行舟本来靠在后座闭目养眼,闻言猛地将眼一睁。

当时校门外那一幕霎时回到脑海。

他把眼睛一眯,目光凌厉地扫向窗外,只见这个李思域穿着一身简朴的套头卫衣,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灰色双肩包,包的一侧插着已经喝空的矿泉水瓶,看来等的时间已经不短。

“陆总,抱歉……突然跑过来。”李思域慑于他的气场,说话有些畏缩,“我……我想见见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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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楚然?”

陆行舟脸色一垮,森冷的目光直射过去:“谁告诉你他在这儿的?”

刚一说完,心里就骂了声脏话。面对这么个书呆子自己到底还是有些轻敌,说话不够深思熟虑。刚才那句话根本没必要问,直接把人打发走就行了,多问这么一句摆明告诉他楚然现在就在自己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