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间所有抽屉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找出近二十对来,裘久骁眼睛都直了,“怎么他娘的比领带还多。”
楚然的目光越过他的肩,慢慢停留在玻璃台面的那些袖扣上。
黑色陀飞轮的,格纹镀钯的,白贝壳镶嵌的,市面上能定制出的高档袖扣大半都在这里了,独独缺了一对镀冷金的钢骨款。
上回见到它是什么时候?
他背靠储物柜的门静静回想,半晌才想起,是引陆行舟去仓库的那一次。
袖扣之后被扔了么?
“楚然、楚然”
楚然这才回神:“嗯?”
“刚才西服和衬衫你也见着了,帮我挑挑,哪四对好。”
裘久骁掐着腰一筹莫展。
“黑的搭金的吧,”楚然手指按着一对金色的滑出来,“深蓝搭白色,灰的搭格纹,墨绿搭黑色。”
他自然是最懂陆行舟喜好的人。裘久骁对他的品味一万个信任,马上挑了个空盒子把四对袖扣装起来,其他的物归原位。
“那我就先走了啊,有事电话。”
两分钟后楚然在阳台望见他大步流星走向车库,曾经的颓势一扫而光。
看来一切向好。
下了大半天的雪总算是停了,车库房顶积了厚厚一层,露天停靠的车从外面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不知什么时候nic跑了上来,嘴里咬着飞盘,后脚踮起来,跳交谊舞一样在他身边晃来晃去。
陪我玩。
“外面全是雪,以后再玩儿。”
nic不管,拼命摇尾巴。
他就去揉它的脑袋:“等小宝宝出生以后他陪你玩儿,但是你得老实,在他个子超过你之前都不能欺负他,听见没有?”
nic后退两步,将前爪老老实实地趴在杆上,吐着舌头的嘴巴一个劲地往耳朵咧。
不多时裘久骁却重新打电话回来:“楚然,见没见着一个白色文件袋,上面有泽川Lg的。”
“我找找。”
他在面积不小的客厅找了一圈,最后在鞋柜上方找到。
“有,你回来取么?”
文件袋不薄,而且挺有份量。
“我这都上高速了,调不了头。你明天有事吗,要没事的话就帮我把里面的东西寄出去。”
“可以,是什么。”
裘久骁着急回家看老婆,话直打飘,“陆总之前不是资助了好多扶贫项目么,区政府牵头搞了个什么红太阳活动,弄了帮小孩儿给企业家写信。你说这事都摊派到你头上了,你也不能不给面子对吧,反正陆总现在也在养病,就抽空回了几封,到时候发新闻稿也算是素材之一。”
虽然小时候他俩偶尔会无聊到互写纸条,但最近几年陆行舟很少给什么人写东西,确切地说是连亲笔写字也极少,除了签字就是签账单。
楚然回忆了一下,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陆行舟的笔迹。
挂了电话打开文件袋,里面起码有七八封信,展平的,还没叠。好在信封上打印了收件地址,靠名字匹配就能知道哪封信该寄到哪儿去。
来信字迹稚嫩,内容也比较千篇一律,有感谢资助的也有发誓好好学习的,不过基本都在5字以上。但回信就……
他一篇篇翻过去,不知不觉扶额。
陆行舟对孩子照样耐心有限,他把绝大部分回信都直接写在来信的背面,从四个字到七个字不等:
“早日成材”
“力争上游”
“钝学累功”
“宝剑锋从磨砺出”
“学海无涯勤可渡”
禁不住让人怀疑,这些话全是从中学教室的墙上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