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到很久很久之?后,子夜的?离开带给她那种宛如蜕了层皮的?痛早已烟消云散,愧疚却始终如影随形。她一度以为?,子夜不愿同爸爸联络,甚至也是因为?无法面对与自己的?关系,他怕尴尬。

以至于她那时都想发消息给他,你只要回来,我可以当十?八岁开始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陈纵终于还是没有这么讲。她蹲在墙角大哭了一顿。

哭完之?后,彻底拉黑了子夜,接受了这个?人到自己的?生?命里来一遭,又突如其来,无声无息消失了这件事。

痛彻心扉一场,也算脱胎换骨。

陈纵没有颓废太久,拉黑子夜之?后,很快将自己调整过来。

“她爱上一个?渣男,然后她被他渣了”并没有什么好不能接受的?。她落笔去写,补全了周复与年年的?结局,近乎泄愤式地书写,塑造了一位她自己都不甚理解的?“渣男”,以使自己来理解这个?简单粗暴的?Bad Ending。

她与子夜BE了。

她的?痛苦有的?放矢。可是奇怪的?是,子夜走了,他这个?人越发无处不在,带给她的?影响,在她近乎于脱胎换骨的?几载成长之?中,始终如影随形。

吃鸭掌会想到子夜讲“齐王之?食鸡也”,吃豆腐是“其叶恶臭,歉年人会采食”;嘴馋时,会想到“馋字从食,右部本意狡兔;人为?口腹之?欲,不惜多方奔走以膏馋吻”;下雨时,逛古都时,有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菜佣酒保,都有六朝烟水气”;难免迷信时,是“‘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祀胜于德,原本是人的?无奈”;当她看到无数可鄙可笑的?庸人时,“你看这世?上多少行尸,灵魂脱离肉身行走”

………何止,何止。

子夜无声无息,浸透了她整个?生?命,构筑了她识文断字,立身于人的?全副骨血。

最难最难的?时候,爸爸远在他乡住进医院,她只身在家,被几个?中年男人恶狠狠锤门?。她坐在书桌前,平静地听那些往日里衣冠楚楚,酒席饭桌上接她敬酒,会慰问她功课作业的?叔叔对她爸爸破口大骂。

她该害怕才对。

可有一道沉静而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告诉她,“别怕。”

然后陈纵推开房门?,走出去,走出去……直面本不该出现在她生?命华美?衣袍之?下的?一道道烂疮。

她带着生?命之?中对子夜不可分割的?恨与爱,义无反顾、无惧无畏地往前走,往前走,只身破开漆黑暗夜,穿过悠长的?黑暗的?隧道,终于立在阳光之?下,长出满身的?血肉。

二?十?一岁,爱情失败,父亲住院。学业耽误,大过处分使她求职路上处处碰壁。一事无成,最艰险的?时候,陈纵从未疑心过自己前路渺茫,足不出户,也能在家愤怒地写作。

寻了几家出版社,有一间出版公司编辑知道她没有工作,特意联络她,打?了微信电话问她,你写得东西很有镜头?感,调度仿佛电影,是某种难得天分。你有想过学电影吗?

自此投身这行,跌跌撞撞六年,至此总算杀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

也遇到过很好的?人。

每一次当她终于以为?自己走出子夜的?阴影之?中时,却发现,都不对,都不对。

阳光的?人太肤浅直接,健硕的?人显得粗苯……无论遇见谁,她总拿他们同子夜比。子夜有什么好?

她自己也克制不了。

到最后,每一段关系都虎头?蛇尾,潦草收场,无一例外。

在这件事上,她始终懵懵懂懂,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在爱情这件事上寻找什么。

第?二?任男友是在报考电影学院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