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看齐影帝那态度,就知道她以前没干什么好事。”

窃窃私语像无数根细密的钢针,从四面八方扎进她的骨髓里。

滚?

王导让她滚。

齐子轩用行动让她滚。

所有人都巴不得她立刻从这里消失。

可她能滚到哪里去?灰溜溜地离开,坐实自己是个跳梁小丑?然后明天的新闻头条就会是#齐梦瑶死缠烂打,影帝齐子轩愤而罢录#?

不。

她不能走。

走了,就真的输得一败涂地了。

齐子轩,你厌恶我至此,宁愿赔钱也要躲开我。是,你是齐家高高在上的二少爷,八位数对你来说,不过是几辆跑车,几块腕表。你用它来买你的舒心,来打我的脸。

可我呢?我除了我自己,一无所有。

既然指望不上你,那我就只能靠自己。

一股狠戾的劲儿从脚底升起,硬生生撑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齐梦瑶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底的脆弱和错愕已经被一片死寂的冰冷所取代。

她松开嵌入掌心的拳头,无视了手上黏腻的血迹,也无视了王导那张写满“滚蛋”的臭脸。她甚至还对着周围那些看好戏的人,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的微笑。

然后,她转过身,挺直了那根仿佛随时会断掉的脊梁,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作为嘉宾应该站的位置上。

她就那么站着,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任由那些目光将她凌迟,准备开始接下来的录制。

另一边,没了录制任务的齐子轩,正开着车行驶在返回市区的高速上。

山庄明媚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被隔绝在车窗外,车内只有空调的冷气和一片死寂。经纪人于哥坐在副驾,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最后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他知道,齐子轩这次是真的动了怒。那不是小孩子耍脾气,而是一种成年人被触及底线后,彻底的、冰冷的厌恶。

齐子轩单手握着方向盘,目光平视着前方无尽延伸的公路,脑子里却不像表情那么平静。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还没有完全消退,一闭上眼,就是齐梦瑶那张故作惊喜的脸。

他烦躁地按了按眉心。

曾几何时,他也是真心实意地把她当成亲妹妹来疼爱。她要什么,他给什么。她闯了祸,他去摆平。圈内人人都知道,影帝齐子轩有个宝贝妹妹,谁都不能碰。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兄友妹恭”的画面,都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讽刺剧。他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还自以为伟大的傻子主角。

幸好,他家现在有了一个行走的大实话吐槽机。

一想到齐非渝,齐子轩紧绷的嘴角才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瞬。

回到齐家,偌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他随手将车钥匙扔在玄关的托盘里,发出“叮当”一声脆响,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扯开领带,将自己重重地摔进客厅那张柔软得能将人吞没的沙发里,双臂展开,仰着头,彻底放空自己。

胜利的爽快感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那种人周旋,哪怕只是短暂的对峙,都像是在泥潭里打了一场滚,消耗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了密码锁解锁的声音。

齐非渝背着画板,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脚踢掉脚上的帆布鞋,蹦蹦跳跳地进了屋。

“我回来啦”

她习惯性地喊了一声,一转头,就看见了瘫在沙发上,宛如一具大型人形挂件的齐子轩。

“咦?”齐非渝好奇地凑过去,把画板小心地靠在墙边,“二哥,你不是去录制节目了吗,怎么会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