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套房，但只有一间卧室，也就意味着只有一张床，张凝远略微一想：“不了，我在沙发上坐会儿。”

当然不是他介意跟方桐秋睡同一张床，他是担心方桐秋介意。

方桐秋也没勉强。

这段时间他真的很累，以为自己躺到床上就能睡着，但刚才在车里睡了一小会儿，现在真躺到床上反而睡不着了。

结果就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半个小时也没入睡。

外面很安静，方桐秋有一点不安和焦躁，太安静了，以至于他怀疑张凝远是不是走了，于是喊了一声：“张凝远？”

接着就有一些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张凝远走过来问：“怎么了，没睡着吗？”

事实上方桐秋很久没睡过好觉了，眼下的乌青都比以前深了不少。

张凝远又往前走了几步，在床边停下来，音色低沉：“我爸车祸以后好几个月里，我也总睡不好，有时候明明很困了，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睡着了也会做噩梦，后来时间长了才慢慢好变好。”

他很少向方桐秋讲自己的事，方桐秋想起那段时间他们在一起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没必要说，这种痛苦只能自己慢慢消磨。”

方桐秋侧躺着枕着手臂，呆呆望着他，头顶的灯光慵懒地洒下来，有种神圣的光芒。

“你在想什么？”张凝远好奇。

方桐秋说：“我在想周融。”

如果亲人的离世是一生无法释怀的隐痛，那爱人呢？岂不是肝肠寸断。

张凝远在电话里听他提起过周融，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小叔离开，他很难过。”方桐秋积了一潭湿润汪洋，灯光下泛着亮亮的水光，“你说，为什么相爱的人总不能在一起？”

张凝远的心被他望得很痛。

方桐秋拉住了他的手掌，一点一点在他手掌心打着圈，痒得他手心出了汗，是湿热的。

张凝远不懂这是否是种暗示。

随即他听见方桐秋问：“你谈女朋友了吗？”

“没有。”

“为什么？”

张凝远说：“很忙，没有时间，也不想谈。”

方桐秋问：“你妈妈不是很想让你个谈女朋友，过年没催你吗？”

催是催了，但看他那几天心情低落，没逼他太紧，后来隐约猜出来他应该是有中意的人，就没再提这事。

“有些事勉强不来。”方桐秋的食指还在蹭着他的小拇指，几乎是明示了，但他还是没有回应，反问道，“你很希望我谈恋爱？”

“不是。”他很快说。之后反应过来有点反应过度了，“只是问问。”

这个消息让方桐秋心情没那么低落了，他手指勾住张凝远的手指往下带了带，这次张凝远终于有了反应，顺着他的意思坐到床边。

很快方桐秋就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一个位置给他。

张凝远没有拒绝，在他身边躺下来。

“有人陪我会睡得好一点。”

方桐秋边说，又漫不经心地玩了会儿他的手掌，直到敏感的掌心完全习惯了痒意，方桐秋又将柔软的嘴唇贴上来。

呼吸一点点喷薄在他手上，比刚才还要痒，张凝远有点受不了。

他当然知道这是一种暗示、一种勾引，他们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只是他弄不清方桐秋的意思，以及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凝远用指腹摩挲着他湿软的唇，方桐秋垂着眼，眼睫下藏着看不清道不明的情欲，顺势含住了他的指腹。

然而张凝远冷静得可怕，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沉沉看着他。

这又算什么呢，他想，他只要做出回应，他们就又会回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