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晔听见楼道里的脚步声:“你先进来。”
他这儿黎文乐来过几次,对房间结构很熟悉,一进门连鞋都没来及换,就去厨房接水喝。等喝够了,听见黎晔站在身后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借的钱不是还完了吗?”
黎文乐几乎崩溃:“……我不知道。”
黎晔已经察觉到不对:“小乐,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外边到底欠了多少钱?”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黎文乐捂着脸,“我还不完他们真的会打死我的,哥,我求你了再帮帮我!”
可是黎晔一时去哪儿弄这么多钱,上次帮他还的钱就是借来的,何况连黎文乐自己都弄不清楚有多少外债。
这些钱不是正经来源,跟雪球一样滚起来就收不住,直到压死人才能停,现在压住的不止黎文乐,还有黎晔。
“小乐,你现在长大了,不能什么事都靠我,我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
黎文乐一听这个就绷不住了:“哥,你忘了妈去世前你是怎么答应她的吗?你不能不管我啊。”
黎晔当然没有忘,就是没有忘才觉得内疚,母亲临终前嘱托他要好好照顾弟弟,现在黎文乐变成这样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工作太忙,疏于照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其实黎文乐不太喜欢他,平时也根本不听他的话,只会有事来找他收拾烂摊子。
上学的时候就是如此,在学校闯了祸不敢告诉爸妈就偷偷找他,每次都是黎晔想办法给他摆平的,以至于现在不得不管。
尤其是母亲去世以后,在老家的父亲身体一直不好,黎文乐的事更不能让他老人家操心。
见他不说话,黎文乐真怕他这回不管自己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借这么多钱了,那些朋友我也不玩了,我真知道错了,你要不管我我只能回家找爸要了。”
听闻此话,黎晔睨了他一眼:“上回帮你还的钱都是借来的,现在我去哪儿给你弄这么多?”
黎文乐又喝了两口水:“你不是认识很多有钱人吗?”
黎晔不知道他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他接触到的人虽然都比较富裕,但那些都是客户,要说朋友,他在海市根本没几个朋友。
方桐秋算一个,但前几天刚借的钱还没还,他怎么好意思再开口。任风曾经也算一个,现在就不说了,再有就是很久没联系的同学……
他的生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光鲜。
“这几天你先别回去了,就住我这儿,别再想着出去惹事,其他的我想想办法。”
一提这个,黎文乐就不是很乐意了,住在黎晔眼皮子底下跟监禁有什么区别:“住你这儿不方便,我要不住酒店吧。”
黎晔:“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现在还有钱住酒店?”
黎文乐老老实实不吭声了。
新年的雪花断断续续飘了一周,终于在周末这天迎来了一场痛快的大雪。
寰舟集团在这天要举办一场隆重的晚宴,邀请了过去一年的合作方参加,方桐秋和作为市场总监的黎晔都在受邀之列。
年底公司事务繁忙,方桐秋的工作安排排得很满,温茜特意把邀请函递到他面前,跟他确认是否参加。
方桐秋盯着那张黑底金字的邀请函看了很久,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寰舟正是张凝远所在的公司。
那天分开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络过,好几次方桐秋点开了微信对话框,想发点什么最后又沉默着关掉。
都结束了,没有必要了。
“老板?”温茜小声又问了一遍,“寰舟的晚宴您是否要参加,我确认好之后要给那边答复。”
方桐秋合上邀请函:“我晚点回你。”
温茜点点头。这几天老板整天沉着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