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很平很静,好不容易等到了一点涟漪,手机响了两声又把鱼吵走了。
电话里张凝远说:“刚下去取药了,忘带手机了。”
方桐秋“嗯”了声,摆弄着手里的鱼竿,问他那边情况怎么样。
张凝远说不太好,医生建议再留院观察一周,声音里夹杂着走廊时不时传来的交谈声,嘈杂喧闹,听得方桐秋心里有些烦。
“刚才接电话的是谁?”他打断问。
张凝远微愣了下:“宋从婉,之前跟你提过,今天顺路来医院看看。”
方桐秋在记忆里搜索,是有这么个名字,那还是很久之前,也是在电话里他听见了这个声音,当时张凝远跟他提过,是一起长大的青梅,从父母那辈就是朋友。
她像亲戚,也像朋友,他们幼儿园小学也是一起上的,张凝远比她大一岁,亦兄亦友。她不止一次出现在了聂玉芹的病房里,就跟他们家的亲属一样。
但毕竟又不是亲属,很多个张凝远面对母亲病重的脆弱时刻,她都跟他在一起,方桐秋很难克制得住不多想,心口堵塞着一颗难以吞咽的苦果。
电话还没通完,方桐秋听见身后不远处黎晔在跟人说话,他回头一看,竟然是很久没见的大学同学,对方也正好冲这边看过来,冲他招了招手。
“我这边有点事,先不聊了。”他该过去打个招呼,“Leo我带过来了,晚上不用特意过去澜庭了。”
电话里安静了一些,张凝远似乎换了个地方:“你们在哪里露营?”
溪谷公园很大,具体位置说不清楚,方桐秋说:“等会儿我给你发个位置,要过来吗?”
其实他打电话的本意就是这个,想等他忙完了让他过来一起,只不过中间有了宋从婉的插曲,就没再这回事。
张凝远说要看情况,他便没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好久不见啊秦翎,上次见面好像还是校友会吧。”方桐秋走过去跟她打招呼。
秦翎穿着一身运动衣,梳着低马尾:“是呀,没想到这么巧,我在那边觉得像黎晔学长,结果走近一看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