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嬷嬷却没有离开,将药放在一旁的桌上,劝道:

“姑娘,这可不成,世子吩咐过了,要我们看着你将药喝完才可离开,世子还说,若姑娘您往后再将药偷偷倒掉,就叫奴婢们多喂几碗。”

谢栀愤愤一捶被子,坐起身冷笑两声,盯着那碗药道:

“你们世子可真会折腾人。”

翟嬷嬷叹口气,将药端到她面前:

“唉,姑娘,你何苦与世子对着干呢?他娶妻是早晚的事呀。”

谢栀一边饮着苦涩的药,一边望向她道:

“可这才是的正常反应,不是吗?若我不哭不闹,大人反倒会觉得奇怪吧。”

翟嬷嬷一噎,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似乎……荔淳姑娘说的也没错。

她望着少女憔悴的眉眼,想着是否该去春晖园一趟。

除夕之夜,万家灯火起。

御街之上,驱傩大队中的傩翁傩母带着上千个护僮侲子和鬼怪在街上游行。

裴府的前院也照例点上了庭燎,讨个驱除邪祟的吉利寓意。

一大家子人在前厅摆了六大桌席面,聚在席上吃团圆饭。

虽说裴家多重臣,在朝为官的男子们都进宫同圣人守岁,直到明日才会回来,但各房剩下的女人和孩童,也足有几十人了。

老夫人坐在首位,笑眯眯地盯着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喝屠苏酒。

这屠苏酒要从小辈先喝起,最后才轮到她。

见身边荔淳一直神色恹恹,她不免侧头低声道:

“本想着要你出来透透气,这才叫你来,身子还没大好么?怎么一丝精气神都没有。”

谢栀今日身穿一件水仙色长绒锦缎,鬓上只斜插着一支银步摇,十分素净。

面上虽涂了脂粉,却也挡不住憔悴的神色。

她温声道:“老夫人勿怪,奴婢身子的确有些不舒服,想是还没大好,不过不打紧,奴婢自己在仰山台也闷得慌呢。”

老夫人沉沉叹气,拉过谢栀的手,劝道:

“我知道你的症结在哪,可他也是为了你好,你的身子不适合喝避子药,早日迎娶正妻给你名分是好事。”

说到此处,不知为何,四处放起爆竹来,老夫人被惊了一下,松了谢栀的手。

一旁的周嬷嬷笑着道:

“老夫人别怕,这是几个小郎君在外头玩爆竹呢!”

老夫人便哈哈笑起来,又对她道:

“我这身子也是愈发不行,怕是熬不到子时,若是一会儿支撑不住先睡了,你记得把我准备的那些金银、还有珠宝赏给他们,可别叫他们来烦我!”

老夫人年纪大了,有些耳背,自以为是悄悄话,不料离得近的全听见了。

一旁的昭音笑道:

“看看,祖母想偷溜呢,我可不依!”

三夫人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别多嘴。

“你这孩子,倒是鬼灵精!”老夫人遥遥一指,示意她过去。

此时众人都饮过了屠苏酒,昭音见下人上了菜,便主动将那胶牙饧端到裴老夫人面前。

“祖母,吃了这甜汤,好好黏黏您的牙!”

“这孩子,越发讨厌!”

老夫人虽然这般说着,但眼里的慈爱却一点没少。

“对了,泓儿呢,三房怎么就他没来?”

三夫人尴尬一笑,接话道:

“老夫人,他昨日苦读到深夜,说要休息一会儿,之后再来。”

“哼,少诓我,定是又去哪儿鬼混去了!不对,我这一眼瞧去……”老夫人环顾四周,皱眉道:

“怎么少了几人,渔阳不在就不提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