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栀没理会他的聒噪,走到廊下,踮脚往院门那里瞧。

好在没多久,裴渡就带着灌灌回来了。

“灌灌,坐画舫了吗?好玩吗?”

谢栀弯下腰问灌灌。

灌灌手里拿着一个小风车,向谢栀跑来,开心地把风车给她:

“好玩,阿娘,酒楼那个叔叔是谁?阿娘为什么找他?”

“不是谁,陌生人而已。”

谢栀吹动风车,递回给灌灌。

第二日是七夕,街上扎彩灯,饰彩带,刚到黄昏时分,裴渡便带谢栀出了门。

灌灌独自坐在榻上玩七巧板,一会儿拼成一棵树,一会儿又拼成一个屋子。

许嬷嬷端正铜盆从他身边经过,嘱咐道:

“灌灌,再玩一会儿就让昌平带你去梳洗,知道吗?”

灌灌点头,见许嬷嬷走了,鞋也不穿,爬下榻去,跑到院中坐上那个带轮子的木马,四处滑着玩。

几个侍卫正在修补这院子里的花圃,并未注意到他。

灌灌见到半掩的府门处似乎有人影,以为是爹娘回来了,他滑出去一瞧,却见一个衣着脏污的人坐在外头。

“你是谁?”

灌灌警惕地问。

那人回头,打量灌灌一瞬,道:

“你应该唤我舅舅。”

“舅舅是什么?”

“就是你娘的兄长。”

灌灌似懂非懂,坐在车上问:

“为什么坐在我家?你看起来脏脏的。”

“我饿了,有饭吃吗?”

谢槐探头往里瞧了瞧,又对灌灌道。

灌灌一路滑回屋去,取了自己藏在八宝匣里的糕饼,带出来给他。

谢槐双手捧过糕饼,刚要吃,却见这小豆丁又从他手上抠走半块,塞到自己嘴里。

“你给我吃的,若被你爹娘瞧见,不会责备你吗?”

谢槐一面狼吞虎咽,一面问。

灌灌摇头:

“阿娘和爹爹出去过七夕节了,不带灌灌。”

谢槐伸手搭上他的肩:

“好孩子。”

“灌灌?灌灌!在哪呢!哪去了灌灌!”

许嬷嬷焦急的声音在里头响起,紧接着是侍卫的询问声,灌灌一听,坐上小木马车,往里头滑走了。

“这孩子这么不穿鞋呢!你看看,好好的小袜子,弄得脏兮兮的!要是你娘看见了,又要嫌弃你!”

“嬷嬷,刚才有个人比我更脏……”

……

谢槐见里头动静渐渐小了,看着手上刚顺下来的长命锁,转身就想跑。

可没跑两步,他察觉身后有人追来,没两下,谢槐便被死死摁在地上。

长明从他手中夺走长命锁,交到谢栀手上。

谢栀见谢槐居然未走,还敢偷窃,一时有些恼火:

“简直过分!你究竟要做什么?”

裴渡拍拍她,示意她先进去:

“没事,我来处理。”

……

谢栀今夜买了许多胭脂、钗环、衣裙,还给灌灌和裴渡买了杭州特产的细罗袜和绫汗衫,算是把杭州逛了个够。

本来心情十分美好,可被这一打岔,便有些生气了。

她在外头等灌灌沐浴好被抱出来,问:

“灌灌,今日为什么和陌生人说话?你脖子上的锁被人偷了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