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许嬷嬷一脸惊讶:

“娘子,这回咱们在韶州待得好好的,不过半年时光,怎么又要走?”×l

“这回不一样,咱们不得不走。”

谢栀鲜少有这般果决的时候,许嬷嬷便不再多言,退到一旁。

“娘,不住这里了吗?”

灌灌听到几个字眼,放下手中的鸠车,好奇地从榻上站起身,朝她走去。

“对,灌灌,娘带你换个地方玩,好吗?”

谢栀走到榻边,扶住灌灌,与他对视。

灌灌眉头皱起,却是没有一点儿犹豫,直接摇头:

“不要,娘自己说夏天要吃荔枝才来这的,灌灌还没吃到荔枝。”

“你前日吃的不就是吗?你还说不好吃的。”

灌灌有些急,站在榻上与她争辩:

“阿娘说现在的荔枝刚结果才不好吃,再过一段时间就好吃了!你说话不算话!”

谢栀拉着灌灌的小手,哄他:

“可是这里又燥又热,还有虫子,娘不喜欢。这样,咱们去苏杭一带,那里离这儿不远,咱们可以多花些银子买荔枝,那里到了秋日,还有大闸蟹……”

灌灌想了半天,再说话时语气带了些哭腔:

“不要,这里有我的好朋友,有寄秋、谭阿兄、还有王婶,阿娘,我不想看不见他们。”

谢栀见他哭了,伸手给他擦眼泪:

“灌灌,你不是喜欢坐船吗?咱们去坐船好不好?到了船上,你想要什么,娘都给你买。”

“我不要坐船,纸鸢也没有放,娘,你骗人。”

他哭得愈发大声,索性撒开谢栀的手,爬下榻去。

“灌灌,我们这次不得不走。”

谢栀要拉住他,他却以极快的速度钻对面床底下去了,怎么叫都不肯爬出来。

……

夏夜,银河清浅,桂影婆娑。

裴渡不胜酒力,多年来也没有半分长进。

他被下属送到暂居的别院,步伐有些不稳地朝卧房中去。

一推开门,却隐隐闻见一丝脂粉香气,裴渡心烦意乱,大力关上门,往内室中去。

因着酒醉的缘故,他大脑有些发胀,人也不大清醒,故而看见内室中坐在脚榻上的女子,并未立刻发作。

那女子生得一副好相貌,身材亦是让人难以忽视。

柳条腰、纤纤指、婀娜如天仙。

见裴渡来,她盈盈一笑:

“大人,您回来了。”

裴渡脚步一顿,揉了揉眼睛,透过昏暗的灯光打量着她,试探地问:

“谢栀?”

“大人,奴服侍您就寝吧。”

那女子款款上前,一双细嫩的手搭上裴渡官袍上的蹀躞带。

裴渡退后一步,猛地惊醒,眼中瞬间迸发出冷意,一把推开她,暴怒:

“滚!”

“大人……”

那美人惊慌失措,哭得梨花带雨:

“大人,奴做错了何事?奴可以改的……”

可她从来不改,这根本不是她。

裴渡下意识想。

与此同时,外头的下属听到了里头的动静,立即推门进来。

长明见到地上这衣着暴露的女人,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是谁送你来的!”

“奴是韶州司马送给大人的礼物,方才随着这些礼物一同被送来的……”

那女子转头,指着一旁桌上堆得满满当当的贺礼,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