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啊,韶州虽不是经略使辖地,可此次事出突然,城内风言风语不断,闹得人心惶惶,加之事涉高官,我等实在是急的不行,知道经略使这些时日要到广州,这才出此下策……”
暑热让众人都燥热难耐,裴渡揉了揉眉心,对他道:
“罢了,上奏朝廷,陛下怕是也要派我前去,那时尸首都臭了,直接启程吧。”
“诶,好好好,如此一来,我等可安心了,经略使,此处离韶州不远,您休整过后,便随下官……”
“不必了。”
裴渡戴上官帽,起身对长明道:
“写一封折子奏上去说明此事,对吏部说,本官延迟三日上任,其他人先跟我走,你随后跟上。”
“是,郎君。”
……
顾长史对这一带地形颇为熟悉,带着裴渡一行人走山涧小路,在第二日午时便赶到了韶州。
暑热蒸腾,连马儿都受不住。
众人行至一小山坳边,停下让马儿饮水。
一旁有几个孩子在坑塘底下捉泥鳅,捉着捉着就开始朝对方扔泥巴,个个玩得跟泥人似的。
“谭净,你耍赖!明明说好一人一只的!怎的抓到了不给我!”
“寄秋,你自个儿抓不到那是你没本事,别想抢我的!”
争吵间,一个最小的泥人蹲在坑塘里,得了趣似的,将泥巴往身上抹。
一老妇人从远处赶来,忧心如焚:
“哎呦,浑身是泥!我都认不出谁是灌灌了!”
她脱了鞋淌下塘中,拉出一个最小的孩子,斥责道:
“好在你娘不在家,她要是见灌灌这副模样,指定不让你进家门!昌平呢?”
“昌平哥哥去借小竹篓、给我放泥鳅。”
孩提童稚的声音响起,让远处的一行人都侧目,看见他浑身是泥,忍不住笑出声。
那老妇人看着这泥孩子,想擦都无从下手,只将他提出坑塘,拉着往家走:
“近日不太平!学堂都闭了学了,你还拉着昌平偷偷出来玩!快随我回去!”
顾长史看着这场景,却是愁眉不展:
“裴大人,这些时日有流言传入,百姓不安,都关门闭户,各家商铺也不再营业了。”
等众人行至官府时,裴渡见街上果然如他所说,冷清一片,眉头皱得越紧。
行至官府内,他坐于上首,见几位州府官员匆匆出来拜见,摆手道:
“无需多礼,先说案情。”
几位官员商量一会儿,推出韶州司马出来道:
“回大人,三日前安南村突遇暴雨,不少破旧民房塌方,知州带着人手前去探看情况,不料深夜回来时却路遇歹徒,十数人皆丧命,那群歹徒还未抓到,城中已然传出歹徒潜入城内躲藏的流言,一时间人心惶惶。”
“知州尸首在何处?”
“回大人,怕天气炎热路途奔忙,尸首就地停在安南村。”
裴渡思索片刻,起身道:
“立刻带我前去安南村,既然死过人,便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韶州司马又禀:
“裴大人赶路辛苦,实不敢让您奔忙,下官已然派人过去探查,另又带了几个说当夜见过歹人的村民过来,此刻让官府画师按他们的描述画像呢,一会儿出来,大人便可审问。”
他刚说完,便有一小吏附耳道:
“司马,陈画师告假回乡中三日,您不知道吗?”
“什么?还不快去找回来?”
“陈画师母亲过世,告的丧假,这怎么好找。”
两人在底下窃窃私语,裴渡拍一拍惊堂木,面色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