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后,裴渡领了官职,职权渐重,乃是天子近臣,常常忙得两三日未归。

他不在的时候,谢栀就算去春晖园走动,也有下人时刻跟着,堪称监视也不为过。

……

天气回暖,春日庭院,花影迷醉,处处彰显生机,已然时至三月初。

清圆从外头摘了花跑来,递到谢栀面前:

“姑娘,您闻闻香不香?”

谢栀坐在榻前,摆弄着裴渡叫人买来的孩童物件,兴致缺缺。

“香。”

“姑娘,您已然三日未出门了,出去走走吧,整日憋在屋里,多闷呀!”

谢栀透过一旁的直棱窗,瞧见外头春光明媚,而她,便是被锁住的雀鸟,此生虽能窥见春光,却也不能拥有了。

“出去做什么呢?我不去,每回都是一大堆人,上回让二夫人瞧见了,笑了好一阵。”

翟嬷嬷正端着点心过来,听见她这话,劝道:

“姑娘,这不也是为了您的安危考虑吗?这样,今儿个,就老奴和清圆陪您逛逛,不带那么多人了,如何?您是该出去走走了。”

谢栀仍要摇头,清圆却已然去给她取了衣裳,笑吟吟地跑到她面前:

“姑娘,换衣裳吧。”

谢栀推脱不过,只得出了门。

三人一路往侯府的西北方向逛,那儿和前院一样,也有一处桃林。

不过刚走到桃林前头,却有个丫鬟叫住了她:

“荔淳姑娘。

谢栀回头,见她面生,不免问:

“你是……”

“姑娘,奴婢是三娘子院中人,方才三娘子在自雨亭中坐着,远远瞧见了您,便让奴婢来邀您一叙。”

谢栀朝不远处的小山丘望去,果见上方有个亭子,一女子正坐在亭中饮茶,身姿与裴潼音无异,一旁的嬷嬷抱着个七八月大的孩童,岁月静好。

谢栀小心翼翼地爬上阶梯,见眼前人丰肌弱骨,仪态翩翩,比一年前生得成熟了些,隐隐还能瞧出疲惫。

“这自雨亭原本在酷暑时才热闹些,如今没有启用,我才来坐坐,不想却是遇见了你,真是晦气。”

她斜睨一眼谢栀,仍是不可一世的模样。

“您还是同当初一般,一点都没变。不过若是嫌我晦气,还叫我来做什么呢?”

谢栀在她面前坐下,给自己倒茶。

裴潼音见她如此,倒是自嘲一笑:

“怎么没变?没了县主的尊荣,曾经的母亲对我恨之入骨,夫君也庸庸碌碌,连我裴家最差的男子都比不上,我失势至此,如今连你都敢与我平起平坐了。”

“三姑娘如今做了母亲,性子倒是比以前沉静多了,若在从前,您早就要上手打我了。”

谢栀将茶递到嘴边,入口却觉苦涩难当。

“用得着你来嘲讽我?我有当长平侯的父亲,手握实权的兄长,而你有什么?你无依无靠,余生终是要在惶恐中度过。”

谢栀将茶放下,语气冷淡:

“你想说什么?”

与此同时,身后嬷嬷抱着的孩子却是突然放声大哭,裴潼音让嬷嬷将孩子给她,轻声哄着。

“都说外甥像舅,这孩子的眉眼,依稀有几分大人的影子。”

谢栀仔细端详着他,问:

“他叫什么?”

“齐夷光。”

裴潼音将孩子的衣领掀开,谢栀瞧见上头带着个金制长命锁。

“如你所说,他长得的确有些像哥哥,这长命锁,便是哥哥回京后送给夷光的。不过……”

裴潼音抬起头,盯着谢栀说:

“下人说,哥哥其实命人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