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美人睡得一枕黑甜,天色还未大亮,皑皑白雪却已先至,都护府府外各家各户皆已开始置办年货新岁将临了。
虽然无法赶回京过年,但离他卸任之际也不远,等手头上的事交接完,便能踏上回京之路。
此时正是黎明,裴渡照常起身,轻轻放下怀中酣睡的少女,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用被衾盖好。
许是近日一直在喝补药的缘故,他能明显感觉到少女的身子好了不少,从前一入冬便手脚冰冷的,如今浑身倒是烫得很,好比一块暖香玉。
裴渡下床穿衣,随后把床帐放好,将帐内人挡得严严实实,只拉出她的左手。
不多时,外间进来一个大夫,裴渡随手取了帕子,垫在谢栀手腕上,示意大夫把脉。
那大夫坐在床前的绣凳上,面色严肃地把着脉,不多时又朝裴渡摇摇头。
裴渡面色并无异常,同那大夫出去,到了外间,才低声问:
“这么长时日了,她怎么还无身孕?”
“大都护,这……子嗣之事,您也急不得啊,虽说如今夫人身子好了,可底子在那,到底是比常人弱些,不过夫人还年轻,这孩子嘛,一定是会有的。”
两人虽然低声轻语,但因着屋内实在太过寂静,对于他们的对话,床上人却是听了个大概。
谢栀缓缓睁开眼睛,那眼神一片清明,浑不似刚醒来的样子。
她盯着绛纹帐顶的花鸟图案,心中只觉讽刺。
这些日子以来,不论他白日忙到多晚,夜里总是回来勤勤恳恳上工,可这有什么用呢?
第二日她一碗药下去,还不是什么都没有。
离裴渡回京的日子越发近了。
谢栀想,等发觉她怎么也怀不上孩子的时候,他应该不会再折腾了。
新岁将至,边关的战士们同谢栀一样,不得归家,可战士们也是要过年的。
虽说军营中按例会给众人做年夜饭,但想着要离开了,谢栀在府上待得也无聊,便主张做水点心送到军营,以彰裴渡体恤下属之心。
水点心便是“角子”,是北部除夕之时常吃的一道菜。
谢栀长于南方,从前也不常见这水点心的,她吃得更多是浮圆子,好在厨娘知道该怎么做,一步一步教下来,她很快便学会了。
不过因着人数众多,要做的水点心也是数以千计,谢栀同厨娘下人从早忙到晚,就连裴渡回来,她没出去过。
第二日一早,及至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谢栀叫来长明,让他吩咐人将一盘一盘的水点心装上车,运往军营时,裴渡从后头出来,调侃她道:
“我的荔淳,如今是比我还忙了。”
谢栀拍拍手,走过去拉他:
“大人,等您将这些水点心送到军营,那些将士会记着您的好的。”
裴渡却摇摇头,擦掉她脸上的面粉,“既然是你做的,我怎好居功?”
来了关河城半年,这还是谢栀第一次到军营,这里人虽多,可气氛却严肃又庄重,即使是在士兵用饭的后勤地,走动间也一丝吵闹都无,连营帐外炒菜的厨娘都不敢高谈阔论,不得不叫人感慨裴渡的治下有方。
及至正午,众人轮流用膳,皆吃上了热腾腾的水点心,谢栀一身织锦提花绸夹绒长裙,外罩一件银狐披风,耳边的白玉响铃坠叮当作响,一张小脸娇俏又明媚。
她站在比裴渡略高一层的阶上,踩着逶迤的裙摆,一会往下跳,一会又重新站上去,乐此不疲。
凡是路过的将士,都若有似无地将目光往她身上投。
肤如凝脂,尽态极妍,在这边关,实在是……太过瞩目了些。
裴渡显然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将她披风后头的兜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