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声楼的账本算了足足有两天,算的许蕴灵头昏脑涨,结束起身时眼前竟黑了一瞬息。好在她撑着桌面,稳住了身形,才没叫两个丫鬟看出异样。
缓过劲,眼前清明了,她喊上清月和水兰,去了一趟北声楼。
楼里果真如水兰所说,生意红火,聚满了书生,亦或是文人雅士。
许蕴灵低调走入后院,管事的一早便侯着,见她来了,忙跟在身后,将近些日子来楼里的大小事,事无巨细汇报给许蕴灵听。
楼里人声鼎沸,许蕴灵在后屋仍能听到前厅此起彼伏的高谈阔论,她喝了口茶,寻思着说:“我瞧着楼里似乎来了不少外地书生?他们可有闹事的?”
管家回禀:“闹事是没有的,但每日辩论争吵在所难免。”
文人相轻,一有意见不合便爱发表言论,再加上有一张特能说的嘴皮子,不吐脏字就能将人气得七窍生烟,吵起来是意料之中的事。只要不打架怎么都好说,吵吵也无妨。
不过近来局势不稳,总还是要约束着他们一些,尤其事关朝政的话题。
许蕴灵叮嘱说:“还是叫人看着点,我瞧城里的巡防越来越严格,这个时候闹出事情不好。”
去年冬天一过,城外流民冻死了不少,虽说京都城防军将逃难的人拦在了外边,但这不是什么长远之计。眼看着又一年冬天马上要来了,也不知今年这一冬,会不会过得安生。
小说里的叛变,也不知会不会因为她嫁给了赵长渊而发生变化。
许蕴灵幽幽叹气,按下心底隐隐的不安,又交代了管事的一些事情:“朝政一事能让他们少议些便少议些,他们若是不肯,想个法子办一些茶话交流,楼里出题,叫他们按题来辩。”
管事的面色肃然,点头一一应是。
管事的离去后,清月进来添了杯热茶,水兰跟在后面掀帘进来:“王妃,快到午膳的点了,咱们是回王府还是留在楼里?管事的说,若要留楼里,需得早些叫厨子备好。”
许蕴灵揉了揉眉心。出门时她有些犯晕,马车颠簸,空气也不流通,她一路过来胃里就感觉不舒服。她有些疲惫地说:“留楼里吧。”
水兰“诶”了声,出门去厨房安排午膳了。
管事的尽心尽责,一顿午膳准备的很丰盛,许蕴灵却没什么胃口,大鱼大肉看着便有些难受,随口应付两口,挑了几个清淡的菜尝了口。
管事战战兢兢,当是厨子做得不和心意:“王妃,可是菜不合口,不如小的让厨房再做些您爱吃的?”
“不必。”许蕴灵解围说,“和菜没关系,我不是很饿。”
正说着,清月进来,喊了声王妃,瞧了眼管事。
许蕴灵知晓她有要事讲,于是让管事的退下。人走了,清月说:“王妃,三姑娘定亲了,新夫人给她定了京都一户人家。”
“哦?”许蕴灵问,“对方是什么人家?”
清月说:“是位举人,姓陆,比三姑娘大了四岁,听说正在准备进士的考试。家里父母健在,条件虽说不上多富庶,但温暖是绰绰有余的。”
许蕴灵听了听,点头说:“她这样的,能找到举人之家也算是不错了。观礼我不去了,你替我备些礼送过去吧。”
清月应了声,没走,压低了嗓说:“王妃,还有一件事,蝶影姑娘方得了信传过来。”
许蕴灵看过来:“什么事?”
清月担忧地说:“二姑娘从庄子上偷跑了,人不见了。”
……
简单用了些午膳,许蕴灵便离开,府里的马车牵在马厩里,许蕴灵出来走得快,车夫还没过来。她低声问清月关于许蕴纯的事情,没注意到有个人朝她快步走过来。
“……逃跑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