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装无事发生继续当一个“好学生”,事后想起来,最多若无其事淌几滴鳄鱼的眼泪。他明明比所有人都伪善,他哪来的资格将自己比作受害者?
谢星熠塌下肩膀,垂着脑袋,完全不敢回身直视嘉鱼的眼睛。
保姆很快从储物室里收拾出几个装行李的箱子,打开卧室房门,小心翼翼地探着头,说:“小姐,我进来了……?”
嘉鱼坐在床上没有答话。
从谢斯礼让保姆收拾行李开始,她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连胸膛的呼吸起伏也停止了。
保姆见她迟迟不应声,怕耽误谢斯礼的命令,只好缩着肩膀,轻手轻脚钻进来,快速开始收拾东西。
衣服、文具、电子产品……
高薪聘请来的保姆手脚麻利,专业过硬,没一会就收拾出了基本用品。屋外谢斯礼已经叫来了司机和保镖,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都察觉出了气氛的低迷,个个噤若寒蝉,不敢作声,只一味埋头帮忙搬东西。
雨还在下,一顿兵荒马乱后,嘉鱼在这住了四五年的痕迹几乎全部打包装进了三辆轿车。
谢斯礼正想进卧室叫她出来,一回身,就见嘉鱼站在卧室门口,直愣愣看着他,目光穿透雨雾,具象化地烙印在他眼底。
和平常明丽妩媚的情态不同,此时此刻,她看他的眼神完全是小孩看父亲的眼神,没有任何男女之爱掺杂其间,没有刻意伪装成熟的装腔作势,更没有所谓的风情万种、千娇百媚亦或婀娜多姿。
谢斯礼见过千千万万试图让他回心转意的眼神,但那些眼神无一例外都是女人的眼神是对爱情与被爱的留恋,是对金钱和权力的渴望而不是小孩的眼神。
该怎样描述一个孩子凝望父母的眼睛?
她是潮湿的雨,散发出泥土腥气的空气和滴滴答答承接雨水的雨棚。她是这世间千变万化的一切,一切人造的、自然的、伪劣的、精妙的事物。是深谙欺瞒之道的最高明的骗子,也是最纯良无辜的食草动物。乌黑圆亮的瞳仁凝成包罗万象的宇宙,他看到星云在她眼睛里蔓延,星辰运转,陨石坠落,她自身便是哲学的胎儿,一首未竟的诗歌。
他的孩子幻化为世界上无数孩子,既普通又特殊,既平凡又脱颖,他们是盘古诞生之初混沌未开的蛋壳,是人类最小的单元,也是宇宙最壮大的延申。
像被一根细细的线捆住心脏,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妙的束缚。明明没有任何东西捆缚他的肉体,灵魂却停下了脚步,为她短暂驻足。
拎着血缘红线的小孩立在门框旁,苍白着脸颊,用轻软的嗓音小声施放她最终的咒语。
“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0071 71 疏离
三百多平的大平层,轻奢高雅的意大利风,房屋主色调是棕黑灰三色,与落地窗外电闪雷鸣的黑夜遥相呼应。保镖鱼贯而入,朝屋里搬进一件又一件行李,按照谢斯礼的吩咐把行李堆放进其中一个闲置的空房间,好方便明天钟点工上门整理。
嘉鱼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上,直到闲杂人等都离开了,屋里只剩她和谢斯礼两个人,她脸上的表情仍是懵的。
她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没有勃然大怒,没有冷战,更没有激烈的争吵。她爸爸似乎极其擅长维持一种虚假的表面和平,当然,也可能是情绪过分稳定。即使不久之前他才将亲生女儿与亲生儿子捉奸在床上,按道理该大发雷霆,狠狠抽她几巴掌,或者将她骂得狗血淋头,警告她再有下次就将她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可是,没有。
保镖离开后,他松开袖扣,挽了挽袖子,进浴室打开热水器,还去厨房里煮了一壶饮用水,腾倒在杯子里,顺手放到她面前,告诉她放凉再喝。
“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