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徽贵妃自然知晓父亲秉性,小心谨慎至极,若是总以陛下的名号送去这些补药,怕是又要担惊受怕。
想来这霍大人是个心思细腻之人,说话做事也妥当,不觉对他生了几分赞赏之情。
因着这些药也非一时能准备齐全的。霍子戚身份不便,不好在宫中久留,也便没能有这机会做上一回信差,仍叫他们自家人相互照应。
如若不然他上赶着上门送去,恐怕宫家人还得疑心是不是他动的手脚。
只是这亲姐姐如何能害得自己的胞弟,那么那瓶毒药丸的来历便有够蹊跷了。
霍子戚瞄了瞄身旁的章昆玉,景徽贵妃方才提及当日章昆玉前往送药一事,这事儿是否会与他有关呢。
他沉默了一路,直到走至宫门口,才开口向章昆玉谢道:“多谢公公相送。公公素日里又要忙着伺候陛下,又要兼顾司礼监。如今还要费神费力与我走这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叶锦书曾提点过他,章昆玉这人并非毫无欲无求,他亦是争名逐利之人。
他虽在陛下近身侍候,在司礼监也掌职。可内阁由胡灵均掌控,宦官唐芙齐与他合作得十分完美。
两人是出了名的黄金搭档。唐芙齐得了胡灵均赏识,连带着地位也水涨船高,朝中大臣巴解他的不在少数,反倒是章昆玉这个大总管无人问津。
他受压多年,心里憋了什么心思,脚后跟想想也知道。故而霍子戚故意提及此事,意在惹恼他。
章昆玉的神色果真闪过一丝的不快,一张向来恰如其分的笑容暗淡了些,他清了清尖细的嗓子,抖了抖嘴角道:“大人说的哪里话。与您走得是康庄大道,咱家巴不得呢。现如今宫家少爷的病若是再好起来,与您来说也是如虎添翼啊。”
霍子戚笑着摇头:“别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便好了。只不过我也为那宫少爷惋惜,白白浪费了一年大好时光,做了这么场噩梦。
若是从一开始规避了便好了。不过眼下有了陛下曾赐的良药,想必不日便能好起来了。凑个好事多磨的意头也算作安慰吧。”他抛去一枚意味深长的目光。
章昆玉老眸在满是褶皱的眼皮下滚了滚,手中拂尘抖了抖轻盈的兽毛,散开些细微的灰尘来。
他「嘶」声道起了一事:“说起这个,咱家忽然想起那日送药前咱家碰见了入宫述职的钱小将军。他当即便也拿出一瓶药来说是正预备着述职完毕后前往宫家送药。
那会儿恰巧碰上了便让咱家一道带去,只道也不必特意提他的名儿,只管让他们谢陛下的恩,不必记他的好。
咱家想着这事儿也不打紧,左不过是跑个腿儿的事,回了宫便也忘了向陛下禀报这事儿。如今大人一提,咱家又想起来了。”
霍子戚听到这话根本忍不住嘴角惊喜的笑容。他哪里想到今日这匆匆进宫,竟是老天爷帮忙,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来。
峰回路转,这事儿终是查到了钱衍身上。先不论这章昆玉对陛下瞒而不报究竟怀揣着几个意思,或许他是真的忘了,亦或许他是想着若是那宫岚岫吃了钱衍给的药,身子好了,白白让他领了功劳去。
若是真是第二种猜测,那章昆玉对钱家的敌意可不小。想来也是,胡灵均与钱家亦是姻亲关系,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迁怒钱家也不算稀奇事儿。
霍子戚思索了片刻道:“说不准那灵丹妙药便是钱小将军送的那份。咱别是弄错了心思,让贵妃娘娘白高兴一场。
章公公还是得早日禀明。自然了,知道的当你是贵人多忘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见不得钱小将军的好,忙要藏了他的功劳去。”
章昆玉一时也有些吃不准,但霍子戚仇视钱衍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他这话说得蹊跷,这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