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颜幼清稍安勿躁,并叫他不要等着每日天擦黑时才出门,而是从当天起后的每一日都以今日天擦黑时的时候出门。
如此这般,随着时间推移,天会渐渐黑得快起来。待到有一日你出门时天已完全黑了,便可实行计划了。
颜幼清心中有疑,如法炮制在苋菜叶上写道:“可若是天黑了,他们便不许我外出了,那该如何是好。”随后在伙夫将菜筐送到角门外后,他再不经意地将那棵菜丢进筐中。
叶锦书见之,隔了两天后给他回:“无妨,固定时间后,他们会形成习惯。届时你再拎上一柄灯笼。”
颜幼清暂放下心。
本以为这一计划要等候许久,却不想重阳将近时,连下了几场雨。
天也是灰蒙蒙的,比往日里暗得快了许多。叶锦书提前让颜幼清罩上深色的斗篷。颜幼清也不忘提上一盏灯笼。
果然那日要出门时,管事上来阻止,说是天黑路滑,莫要出门了。
颜幼清扬了扬手中明亮的灯火,退了一步说:“管家,我这都习惯了,每日都要在这时段出去的。见天温书,就指着这会儿放放风,你饶我歇片刻,我应了你早歇回来就是了。”
管家有些犹豫,仍是不肯完全松口。
颜幼清急了:“这些扈丛日日都跟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若真不信任我,那你与我同去好了。”
管家见他一怒又捂心口,怕他这谪仙似的人儿又要气出毛病来,一时也心软了,想着左不过是每日都做的事儿。
先生一向作息规律,连午睡都是定时定点,一时坏了规矩也难办,遂还是应了他。
只是在他走前还是千叮咛万嘱咐他近身的扈从务必将人看牢。
颜幼清趁着他们说话,率先跨出角门后便立即与一早候在门后,穿着同样深色帐篷的叶锦书调换了位置。
叶锦书接过颜幼清手中的灯笼,假装被角门的门槛儿绊了一脚,故意呼叫出声,扈从与管事的注意齐齐在他身上聚集,根本无意顾及那扇向外开的角门后还藏着一个人。
叶锦书揉了会儿脚踝,拍了拍斗篷上的泥点,才勉力笑说无妨。
他打着灯笼走在前方,扈从门相隔约一丈距离。他特意高涨起情绪,一蹦一跳地持续吸引着扈从的注意。
可当天才下过一场雨,地面颇为泥泞,而后方的颜幼清逃跑时用力过猛,发出了一声极为突兀的脚踏声。
糟了……
扈从们也注意到了这一记沉重的脚步声,正欲回头张望。叶锦书这处立马发出一声惊呼,“啊,灯笼灭了。”
扈从一惊,连忙上前,递上火折子。
叶锦书将烛重又点亮,他别过头笑说:“这蜡烛似是不太好,总是容易灭。”话完,便继续往湖边走去。
来到岸边,他将灯笼小心放在石墩旁,自己则趴在岸边一面童心未泯地拨弄着花草,一面嬉笑着自言自语。
灯笼里的蜡烛光芒越发暗淡,可扈从们听着那欢乐的笑声,也未去阻止。
直到烛火彻底熄灭的那一瞬时,笑声也戛然而止。扈从们这才发觉不对劲,立即分散开来四处去追。
叶锦书趁黑快速跑进树林,转了几个疾弯后,他脱下漆黑斗篷,塞入了树桩旁一早备下的竹篓中。
而后气定神闲地背起转身往回走。他便在那附近的树林里心平气和与扈从擦肩而过。
宫岚岫凝眉冷目,总觉得这个计划中有个怪异的漏洞。他思索了片刻,灵光一闪道:“声音。扈从们没有理由察觉不出嗓音的变化啊。”
叶锦书垂眸一笑,清了清嗓子,气定神闲地道:“渊黛,你放我走吧,我不爱你了。”他十分坏心眼地挑了这句。
宫岚岫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