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且义庄地处偏僻,又是存放尸体的去处,根本无人敢在夜晚靠近。宫岚岫不由分说,冲上去便倾身撞门。

看门人听见动静从一旁的小屋中打着灯笼出来探看,心想着是何许人也生死都不忌讳了,敢在这半夜里来义庄捣乱。

宫岚岫见来人,忙转了视线,朝他大步走了过来,硬声道:“赶紧开门!”

看门人心想这人多半是个疯子。若真搭理他了,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大事。

何况这里头阴气重得很,万一冲撞了哪路牛鬼蛇神的,他这帮着开门的便是为虎作伥,也没好果子吃。

故而他强硬拒绝:“去去去,哪儿来的疯子。大晚上来这死人地界儿闹事,活得不耐烦了。”

宫岚岫眼下最听不得「死人」二字,他一度失控,冲上去捉住那老汉衣襟便将他摔倒在地。

老汉吃痛揉着屁股哀嚎不已。好在泉生及时赶到,将那老汉扶起,又一口气赔了几两银子。

老汉立马破涕为笑,忙不迭便上去给他们开门去了。还非常热心地给他们指了那新来的位置,随后便捂着那几锭白花花的银子回屋数去了。

宫岚岫几步一踉跄地赶到那口棺材旁,全然不顾这昏暗潮湿的屋子里散发着怎样令人作呕的尸臭。

泉生一面极力掩住口鼻,一面打开火折子为宫岚岫点亮视线。

宫岚岫奋力推开棺盖,让棺中尸身暴露在空气中。尸体从头至尾蒙着一块灰扑扑的白布,只有一点衣袖露在外头,那正是颜幼清所穿的宋锦。

自颜幼清入府之后,他的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最好。他总觉得自己亏欠他,便只能在这些物件儿上弥补他。可临了了,锦衣华服却成了寿衣,多么讽刺。

他伏在棺边,像个做错了事挨了父母责骂的孩子,一面擦着眼泪,一面号啕大哭。

许久,他才稍稍平缓下来,伸手去揭那白布。恰巧刮来一阵阴风,吹熄了火折子的火光,剥夺了最后那点光亮。整间屋子陷入诡异的阴暗中。

泉生难言说:“想必是先生不想让少爷见他死后难看。”

宫岚岫含泪笑道:“怎么会呢,我们家访仙不管到哪儿都是最出挑的男子。”说着他隔着白布抚了抚尸身的脸颊,那坚硬冰凉的触感无疑令人感到痛彻心扉。

他紧攥着冰冷的手指,握拳于胸口,强忍着抽噎道:“自去年三月我在冬临书院初次见你,我便喜欢你了。可我听你说你不喜那些公子王孙的做派,我怕你知晓我身份会厌弃我,便不敢与上前与你搭话了。

后巷那次解救,你以为我是偶然路过才顺手为你解困的吗?

抱歉,其实我和你讨厌的那类人并无差别,我也觊觎你,所以才偷偷跟着你,像个流氓一样。”

说到此处他自嘲一笑,又道:“你比我想象的要机智聪慧得多。可这京州有权有势的人多如牛毛,并非你一两次的机智可以化解的。

那时我便暗下决心要尽我所能为你铺平仕途之路。冬临书院风气太差,实在不是能让你安稳读书的地方。

我略施小计,便让它关了门,却不想你患上了咳疾。你的亲戚并非可以完全倚靠之人,竟将你丢在医馆不闻不问。

我得知此事时你已被医馆遗弃。我彻夜跑马并非为了其他,不过是为了来接你回家。”

他情绪渐从悲痛中缓和过来,步入了恣意抒情的地步。他滑下身子,背靠在棺木上,双手抱膝,带着温和的笑容回顾起从前:“我带你回家本无他念,不过是想照顾你,助你高中状元。我不求你能喜欢我,甚至希望你从来没有爱过我,那咱们分别的时候就不必两个人都痛苦。

那些日子我并非刻意冷待你。如果允许的话,我想时时刻刻呆在你身边。

那些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