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心头萌生苦闷与酸涩来,故而态度也不是十分友善。他赌气小声道:“我去哪儿,与你有什么干系。”你只要知道哥哥是否安好不就得了。
他话音甫落,脚边便惊现一声炸裂,最后一盏白瓷茶杯也被摔成了粉碎。
霍子戚惊得肩一耸,连着屋外的小雏鸭们也被吓得四散逃跑。
听松手上那只因为落地不稳,还崴了一下,然后也拼命似地逃走了。
叶锦书愠怒地死盯着他,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霍子戚心有怯怯,咽了口口水。他别过头去,故意不去瞧他,却始终没有再重复那句气话。
叶锦书怒目圆瞪住他。这些时日他也心有不平。被人若即若离地相待,论谁也不愿意。
他并不记得那个醉酒的夜晚他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只记得醒来时心情抑郁沉重,而昙花庵内里里外外只有他孤单一人,往日里那个聒噪粘人的家伙凭空消失,连带着正午的阳光也寂寂寒凉起来,一度怀疑立秋将至。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他,又惹得他不快,以至于让他不告而别,丢他一个人在这儿十几日。
他吐出一口恶气,暂且压一压心头火气,与他论道:“霍掌官是想做齐宣王。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我没有!”霍子戚张口辩驳。
叶锦书厉声反驳:“怎么没有!遇到麻烦了便来找我出谋划策,用不着我了就不告而别,去找什么桃儿,月儿的风花雪月,吟诗作对。有你这么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嘛?你当我什么,工具?”
听松在外听着,不住点头,“没错没错。一点儿没错。”
霍子戚给他这番话一说,反思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确实有够任意妄为,遂也忍不住自责起来,一双羽睫失落地垂着。
他双手握成虚虚的两个拳,摆在桌沿,好似被一双镣铐铐住的囚犯,失意寥落。
叶锦书见他默认,一时也有些心灰意冷,气势也偃旗息鼓。
他叹了口无奈之气,伤感道:“我也不想逼迫于你。既然你怨怼于我,不如咱们从此一刀两断,只当从未谋面,你我心里都能好受些。”
霍子戚怔忪抬头,愕然地看着他。见他神情严肃并非玩笑话,有些心慌,脱口便道:“不行!”
叶锦书立即接话:“那你想怎样?你还要我怎样?你要走便走,要留便留。你想当齐宣王,我可不做你的钟无艳!还是了断了干净,省得我日日悬心。”他越说越决绝,越说越气恼,话讫起身就要离场。
霍子戚雷厉风行地抓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指尖有些湿润,当是心情激动而泌出的细汗,可握在手心里时又像是抓着一块冰晶一般冰寒彻骨。
他眨了眨数次眼睛,愧悔地向他缓缓道歉:“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将你丢在这儿不闻不问的。我只是心里有些难受,觉得,觉得……”他有些难言,羞于启齿。
“觉得什么?”叶锦书追问。
霍子戚幽怨地瞄了他一眼,含糊不清地低低道:“觉得……你心里没有我。”
叶锦书没有听清,皱着眉俯身凑近,让他大点声再说一遍。
霍子戚扭脸见他一张脸庞凑得近在咫尺,连颊上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一时怔住,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一只小雏鸭适时闯入这微妙含情的气氛,鸭蹼嗒嗒地在地上摇摆前行。
听松在外探头对那小雏鸭挤眉弄眼,手舞足蹈以求能唤起它些许的注意,让它赶紧出来。
小雏鸭不为所动,兴许是渴了的缘故,闻见霍子戚脚边茶渍的水汽,啪嗒啪嗒地跑过去,一脚踩在了霍子戚靴上。
霍子戚忽然感觉脚上一沉,敏感警觉的他陡然收脚,身子顺势一抖